屋內,陰惜柔運盡功力給爹爹“陰揚”療傷,亦是徒勞無功,但見陰揚口唇吐血不止,頭已慢慢低垂,眼神散淡無光,此是油盡燈枯之照。
突然之間,陰揚往後一倒,便倒在陰惜柔的懷中,“爹爹,爹爹,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啊?”,陰惜柔抱緊爹爹急得大喊道。
陰揚努力抬起那隻滿是血跡之手,揩掉陰惜柔臉上的淚水,努力而又虛弱地道:“女兒……爹……快走了……你……”
陰惜柔趕忙握住爹爹的手,不斷搖頭,淚水不斷地掉落,“不會的,爹爹,你不會走的,你不是說了嗎,你一定要等到抱上外孫,還要等到外孫長大成人,你還要傳他武功劍法,再帶他去江湖曆練,讓他成為天下第一劍客,才會,才會……”
“傻女兒……爹爹……等不到了……爹爹……隻要你……能和……我的賢婿……和和美美……並為爹爹……報仇……雪恨……殺了……殺了……那鍾無虞……”陰揚蹩足氣說出了自己的臨終之願。
陰惜柔聞言隻是搖頭哭泣。
陰揚反過來握住陰惜柔的手,“女兒……爹的好女兒……爹……要……你……答……應……爹……不然……爹是……死不……瞑目……”
陰惜柔還是搖頭,她心內已是痛苦至極,失去了爹爹,就是失去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將來她就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無人罵她,無人管教她,她就是世上最可憐的人,可是,可是,爹爹要我殺,殺了鍾大哥,這,我能下得了手嗎?可是,他卻下手殺了我的爹爹,他就是我陰惜柔今生今世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啊,我,陰惜柔若不殺他,怎可抬頭做人呢?啊哈哈——這要我如何是好啊,哈哈——
陰惜柔的手再一次地被握緊,又感覺到爹爹的身體往上一挺,“啊!”,一大口鮮血自陰揚口中噴灑而出,吐了自己一身,亦汙了陰惜柔半身,陰惜柔被嚇一大跳,立即以雙手抱緊爹爹,卻見爹爹口內兀自吐血不止,而胸間又有黑血湧出,“爹——”,陰惜柔不禁尖叫一聲。
陰揚又吐出數口血後,其喉頭上下抽動,竟是強將又要噴出的鮮血吞回肚內,如此吞咽了十數次,終自喉間擠出一句話來,“女……女兒……”,又歇數口氣,“我……要……你……”,又噴一口大血,“爹——”,陰惜柔哭得如梨花帶雨,似孟薑女喊倒長城,甚於竇娥淚化六月雪,“你……別……哭……你……要……答應……爹……”,陰揚吐出了最後一個字,便噴出了最後一口血,手軟下,胸凹下,頭歪斜,眼緩緩地閉上。
“爹——”
陰惜柔捶胸慟哭,呼天哀地,五髒如刀絞,六腑若槍刺。
“昆侖三手劍”三劍齊上,卻見鍾無虞已然高高躍起,又翻身於空中,自空中往下擊出三劍,但見三道劍光如星光瀉下,與“三手劍”相接,“嘭!”地一聲巨響,“三手劍”立在原地,高舉長劍,身體一動不動。
鍾無虞悠然落於院中,“你將他們怎樣了?”,鍾無虞猛回頭,說話之人赫然是——陰惜柔。
“沒,沒怎麼?隻,隻是點了他們的穴。”鍾無虞似已感受到來自陰惜柔身上的殺氣與怨氣,言語已是不順暢。
“鏘!”地一聲,陰惜柔抽出了亮如月、冷如冰的“銀霜劍”,一提劍,即朝鍾無虞狠命地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