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大哥,你回來了?”
“回來了。”
“諸事順利?”
“不順。”
“為何?又如何?”
“一言難盡……”
鍾無虞用手搭在豹五的肩上,不住的歎息,欲言又止。
卻又道:“你為何在此?”
豹五良久未語,目視山林,心神十分向往之。
鍾無虞亦隨其目光望去,隻見遠山呈一派黛色,而層林盡染其色,亦可聞一兩聲老鴉呱叫,實是淒異。
鍾無虞起手拍拍豹五結實的肩膊,道:“回去吧,家中定有人在等著你,你雖自林中而來,難忘山林之趣,那卻是你往昔了無牽掛之趣,如今有人掛著你,你亦掛著人,這就跟大哥回去吧。”
豹五偏過頭來,以深含淚水的雙眼望著鍾無虞,重重地點頭。
鍾無虞又拍其肩道:“是真漢子,就別掉淚。”
“對,豹五賢婿,你就別掉淚了,老朽之小女被你拋之新房,已是在房裏哭了兩日兩夜,不眠不休,茶飲不思,亦不踏出房門半步,卻隻要老朽尋覓到你,唉,你這好小子,可是害得老朽一頓好找啊……”
隻見“鷹麵郎君”陰揚一臉風塵仆仆地踏進這山邊小茶肆,一眼就找到了豹五,並道盡其尋覓之苦。
“哎,鍾大俠,你在這裏可就好了,你再勸勸這豹頭小子,就隨著老朽回去吧,一對小夫妻的,爭個嘴亦是難免的,不過,再有天大的誤會,相信,也可說清道明的,再說了,兩位威名震四方的劍客俠士,你們可皆得隨老朽回山莊去,山莊裏可有一場大戲在等著爾等江湖英豪的啊。”
陰揚又是一番大說詞。
“何樣的大戲?”
豹五不禁奇道。
“回山莊你就知曉了。”
陰揚笑道。
“陰莊主,在下平生最愛看戲了,既然山莊有戲看,在下就必得去看。”
鍾無虞亦笑道。
“哈哈……哪有戲看,哪有戲看,有戲看,那又怎會少了我麼?”
一人錦衣華服輕搖折扇踏著四方步而入茶肆來,居然又是那無處不在的蕭無痕。
陰揚更是朗聲大笑,道:“山莊唱大戲,又豈會不請聞名天下的蕭大俠呢?哈哈……”
不曾想,一間小小的山邊茶肆卻平地多了這麼多客人,如此的熱鬧,這又何嚐不是一出大戲呢?
但見那茶博士是笑得合不攏嘴,他見所來幾位客人皆身著上等麵料的衣衫,腰間佩玉,發插如意,定是富貴人家,遂上前熱情招呼,“幾位貴人,何不坐下飲口山野渾茶,再作打算?”
豹五聽其言語,不禁細瞧了那茶博士一眼,卻心內駭然。
那茶博士彎腰曲背,老態龍鍾,卻又手腳麻利,眼裏明亮。
這雙眼睛好似在哪瞧見過?在哪呢?
對了,就是這雙眼睛,這錯不了,不過,不對啊,他這身形不像啊,此又是何故呢?
“哈哈……老人家,話說得好,我等就暫且坐下,歇息歇息,喝喝這山野之茶滋味如何啊。”
陰揚請各位坐下。
幾位聞言亦不客氣,就且坐下。
一張四方桌,一人是端坐一邊,等那老者來沏茶。
但見那老者返回舍內廚房,半晌才出來,他一隻老手提著一黑漆漆的大茶壺傴著身軀緩緩走來。
近得桌前,便把茶壺“嘭”地一聲放在桌上,“老人家,這有茶無盞,如何飲茶?”,隻聽蕭無痕道。
“無盞有碗。”隻見老者另一隻手拿著一隻缺口之碗亦放在桌上。
陰揚笑道:“這一隻碗如何喝茶啊,老人家你莫不是老眼昏花,看不清眼前有幾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