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難通,心難通,修行難通,世間一切難通……通,也則不通……
雲,始終覆蓋在空之上,萬年不曾離開過,遮住了太陽,遮住了月亮,遮住了漫星辰……
漫飛雪自雲層中飄起,隨著風緩落而下,在大地上散發著極度寒冷的氣息,冰封了一切……
這裏是大陸的極北處,因為終年被暴雪所籠罩的緣故,溫度十分低,即使是修行者也必須做好一定的禦寒措施才能在這裏呆下去,因此能在這裏生存下去的生物很少,但,並不代表沒有……
風雪中的某處,矗立著一座巨大古老的黑鐵城,喧鬧之聲從城中傳出,成為了這風雪中唯一有生機的地方的證明。
城名為萬雪,是這極北處所有活著的生物唯一可以自由生活的場所。
……
大片大片的雪白之色從泛著淡淡黝黑光澤的城門蔓延至斑駁的城牆,再從這城牆覆蓋至人影來往的城內每一個事物,街道、攤、店鋪、以及那高於雲頂的白塔……
在距離這座城不遠的風雪之中,有著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一個身穿破舊黑色大衣的人逐漸現出了身形,一陣狂風也隨之而來,然後那人周圍的一棵枯樹陡然間被一股連根帶起,如同一個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向了風雪深處……
可能是因為冷的緣故,那人把半邊臉埋在大衣底下,隻留下一雙半眯著的眼睛和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一雙手則互縮在袖口之中,胸口處也正應這個動作躺著一柄黑劍。
腳下的長靴每在雪地上走出一步,腳下便會凹陷幾分,留下一個接一個深深的腳印,但當那人離開那個腳印半尺距離時,雪片又會重新覆蓋住這印記,仿若這些腳印從來沒有出現過。
不知走了多久,一道覆著薄雪的城門出現在了那人麵前,抵禦著足以將一棵深根於大地之中的枯樹掀飛的狂風。
每有一陣狂風吹至城門上,城門上便會泛起淡淡黝黑的光澤,仿若在顯示自己的堅固。
那人走至城門前的一尺雪地,腳步頓了頓,半眯著的雙眼微微張開了一些,目光自上而下迅速掃視了眼前的這座城門一番後,張開了一些的雙眼又重新眯起,雙腳沒有絲毫猶豫地向前方走去,好似他前方的城門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那人與城門的之間越來越近,直至隻有一個頭的距離時,城門上的光澤忽的變得無比刺眼,甚至隱隱能看到一個圓形的法陣。
這是城門最強的防禦狀態,一般隻有遇到那些無比強大的修行者,才會啟動。而一旦啟動,就算是道尊境的人也不能瞬間攻破。
但,凡事總有例外……
當那人踏出與城門間最後一步的距離之時,一聲宛如驚雷般的聲音響起,然後城門,以及城門上的法陣分別化為了漫的碎屑和光點,冷風霎那間便充滿了整座萬雪城,此間原本平和的雪花,瞬間變得狂暴起來。
城內的街道上某一刻充滿著滲骨的寒風暴雪與震耳欲聾的響聲。
一些一個人在街上遊玩,並且年齡不大的孩瞬間便被嚇得大哭了起來。而有婦人在旁的則迅速捂住了身旁孩子的耳朵,自己則閉上了雙眼,似是這樣可以減少這道聲音帶來的驚嚇一般和那縱橫在城內的寒冷。其餘的人則大都在到處東躲西藏,尋找著安全之所。
……
城內中央處高塔的各層,逐漸響起了許多道破空之聲,一道道的黑影自塔中各層掠出,然後高塔的中間部分便被數道黑影所攔住。
街道旁,那些原本正準備縮進地洞、躲進巨缸裏的人或是那些在一旁哭泣的婦人或孩的動作和哭聲皆是一滯,紛紛站起身,下意識的對著空中的那些黑影跪下行禮,低垂著的頭的臉上的神色愈發恭敬,甚至眼中的慌張之色都是瞬間便被另一股情緒所替代。
那是安心。
這十八名黑袍人是萬雪城的守護者,是這萬雪城的主人最信任的十八個人,也是他們心中與城主一般偉大的神明。
黑魔十八衛,便是這十八個人被萬雪城人稱作的名字。
沒人知道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也沒有人關心……
十八道黑影懸於高塔之前,靜靜地望著那道正在街上緩緩前行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