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麵的程飛鳳那標誌性的紅頭巾已不知飛到哪去了,發絲散亂,臉色蒼白,氣喘籲籲,長劍支地,一手按住右肋唯一一處傷口。雖然隻有一處創傷,但明顯看出較重,蒼白的指縫間鮮血滋滋冒出,隻站定那麼一小會,腳下泥土便被鮮血洇濕一片。
程飛鳳張了張嘴,正要說話,驀然斜刺裏一股狂飆湧來。程飛鳳駭然變色,不假思索橫劍抵擋——清脆爆聲中,長劍斷裂數截,整個人被轟飛數丈,身子貼在山壁上,慢慢滑跌,山壁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色印跡。
提克塞裏一步步逼近,拾起轟飛程飛鳳的斷柄重錘,來到失去抵抗力的程飛鳳麵前,張開蒲扇般的巨手抓住她纖細的手臂按在山壁上,掂了掂手裏重錘,獰聲道:“突勒人說話算數,既然沾了突勒勇士的血,那就能隻用更多的血來洗刷恥辱。”
看他的架式,這是要生生錘碎程飛鳳一條手臂啊!雖然嚴格的說,蘇拜是死在勞飛燕刀下,但提克塞裏卻不管那麼多,把賬算到程飛鳳頭上,重錘緩緩提起,眼裏滿溢殘忍與戲謔:“你的偽靈器呢?再不用就沒機會嘍。”
程飛鳳麵色慘淡……偽靈器,要有她早用了。一件攻擊一件防禦,這就是她壓箱底的兩件保命寶貝,哪怕以她的身份,也弄不來第三件。靈器用光,元氣耗盡,身負重傷,同伴被俘……她的眼裏滿是絕望,看來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
“啊!”不遠處的勞飛燕雙瞳貫血,拚命爬起,攥緊雙拳,勢如瘋虎撲向提克塞裏。
然而她剛衝到半途就被嚴宏一腳掃倒,掙紮難起。這還是嚴宏知曉提克塞裏那點心思,沒有下重手,否則把這一腳換成一刀,隻怕勞飛燕的肢體比她表姐斷得還快。
提克塞裏呲牙一笑,頭都不回,仿佛早就知道結果,他隻是把鐵錘高高舉起,嘴裏“安慰”道:“放心,我下手很快的,保證隻痛一下,我還可以保證你的手臂連皮帶肉加骨頭碎成渣,什麼樣的靈丹妙藥都治不好。你隻要快速果斷自斷手臂,等斷口愈合結痂就不會再痛了……”
提克塞裏絕不是個嘮叨的人,正相反,能用拳頭解決的事他絕不會用舌頭。不過現在一切盡在掌握,那麼用語言刺激待宰羔羊,看著她滿臉絕望恐懼的模樣,那種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噗!一個球形物體突然從後方飛來,撞在山壁上,滾跌到提克塞裏腳下。
提克塞裏心頭一突,手裏鐵錘頓住,下意識望去,正對上一雙充滿死氣的慘白眼瞳,頓時一股寒氣從腳直衝頭頂——居、居然是嚴宏的六陽魁首!
不好!提克塞裏迅速轉身,鐵錘橫檔在胸前——這是他這輩子最後一個動作。
一道光華耀目的匹煉長虹狂斬而下,提克塞裏的光腦袋出現一條細細血線,這條血線不斷擴大,蔓延至額頭、鼻梁、嘴唇、下巴、咽喉,直至胸腹……
哐!那足有常人腦袋大小的鐵錘竟裂成兩半,砸落在地。而隨著斷錘落地的震動,提克塞裏那如人熊般的魁梧身軀竟如同他手裏的鐵錘一樣從中裂成兩片,大股血肉及瘰結肉髒唏哩嘩啦掉落一地,熱氣蒸騰……
本已閉眼等死的程飛鳳似乎感應到什麼,霍然睜眼!
一個長刀拄地的人影立定在她身前,落日餘暉投射在這人的背後,給他全身鍍上了一層金邊輪廓,在強烈的視覺反差下,令人目為之眩,一時竟無法看清他的麵目五官……
然而,哪怕根本看不清來人麵目,僅僅隻看了這人的身影一眼,程飛鳳就淚流滿麵,噙著淚花顫聲輕喚——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