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花襲人篇
第一章春遊奇遇
卻江南有一座大型園林,人們叫它為大觀園,在曹雪芹的長篇《紅樓夢》裏邊,曾經住著當時朝廷大員的家眷,也是清朝一代留下來的一處勝跡,這院子裏,金碧輝煌,亭台樓閣,名貴樹木,可以看見當時這家人地位的崇高和多麼的富有,簡直是富可敵國呀。可也是呀,相當當的江南織造,掌管朝廷的服裝製造,連皇帝都對他們家的生意關照有加,有這麼可靠強大的靠山,蓋這麼一個園子,自然顯要偉大了,氣勢要宏偉了,一般人自然無法比擬也比不上了的。在前清的時候,這座院子還出過一個皇妃,這裏的很多建築都是為皇妃省親而建的,皇妃一走,皇妃的一家人都在這裏快樂的生活著,幸福無比。時光荏苒,轉眼時間到了民國,那裏物是人非,這裏已經隻不過是一座達官貴人的故居罷了,是所謂亡國鶯花了。但是大家還是可以去遊玩的,去那裏的遊覽的人,夕陽芳草,吟誦一下曹雪芹《紅樓夢》中詩詞,體會一下詩中的意境,當然還少不得對書中人物有一番憑吊呢,感歎一番,倒是很有些意思的。如今的時節,北地春遲,榆楊晚葉,已經到三月之尾,四月之初,江南各地更是百花盛開,姹紫映紅,生氣勃勃,一派春的景象。大觀園裏重嶂疊翠,春水綠波,是春遊的黃金時代。有錢的人們不愁吃喝,生活幸福,到了三四月間,每值風和日麗,大觀園外的馬路上真個車水馬龍,不盡的衣香鬢影,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當地的人們,來自各地的遊客都會爭相來到這個大觀園,來來往往,人流不息,極是熱鬧。闊公子們在這種春光明媚的時候,那裏肯落後,輕衫側帽,揚鞭花間柳下,目擊馬嘶芳草的景況,那是多麼快活呢!
時下,有位賈寶玉少爺,更是極出風頭。因為家裏隻有他一個人男丁,父母自然對他寵愛有加,他現在的父親是民國的高官,地方的父母官,手中有權,家裏的銀錢,每流水般地進來出去。所以賈寶玉除了讀書而外,沒有一樁事是不順心的。這氣很好,所以起了一個早,九點多鍾就起來了。隨便吃了一些點心,叫了幾個聽差的,帶著貼身丫鬟花襲人,騎上幾匹駿馬,幾個人便簇擁著他出了家門,向大觀園而來。他已經不是乾隆時期的賈寶玉,已經是民國公民了,家住在省城官署,所以要專程到大觀園去遊玩。出了家門,他順手將身上穿的燕尾服外套脫下,扔給了聽差隨從,隻穿著一件洋布機器織的白襯衣。右手勒著馬韁繩,左手拿著一根湘竹湖絲灑雪鞭。兩隻漆皮鞋,踏著馬鐙子,將馬肚皮一夾,一揚鞭子,騎下的那匹玉龍白馬,在大道之上,掀開四蹄,飛也似的往西馳去。
後麵的仆人花襲人,也氣喘籲籲的打著馬趕了上來,口裏嚷道:“我的爺啊,別跑了,太快了。這要是摔下來,可不是玩的。再你要是有個長短讓我怎麼活啊!”正著,那後麵的幾匹馬,幾個跟班也都追了上來。
賈寶玉這一路跑,不知覺覺跑了好幾裏地,這會兒他自己覺得也有些吃力,氣喘的有些粗了,便把馬勒住,回頭朝花襲人笑了笑。襲人馬上就跟了上來,從衣襟下抽出一條外國進口手絹遞給他,寶玉接過來揩著臉上的汗,笑道:“你擔心什麼呀?這才哪到哪啊?”花襲人道:“今路上人多,老人孩也不少,萬一傷了人也不好啊,爺,實在跑不得,萬一摔了自己更不好,回去老爺奶奶會責怪我的,爺是不是啊?爺也要替在下想想呀。”賈寶玉笑道:“算了,你們都是好人?你忘了,前你學著開汽車,差一點兒把巡警都碰了,李警官都給我打電話了。”花襲人笑嘻嘻的道:“但是你騎馬的本領和我開車的本領差不多,可你是少爺,賈府的寶貝,我們那裏擔當得起啊,所以爺還是要心點罷。剛才差一點把我的心髒給顛出來。爺啊,還是讓的多活幾吧。”寶玉有點不耐煩的道:“不要再了,活像我奶奶,絮叨起來沒完。”花襲人道:“但凡爺要是聽一點話,的就不會招煩了,也很乖巧的。爺,讓我們在頭裏走,你在後邊慢一點安全些。”著,他們幾匹馬,打了一下馬,在前麵走去。
賈寶玉鬆著馬韁繩,口裏吹著口哨,慢慢在後麵跟著。這裏的道路有兩三丈寬,路的兩邊種植的大高的花樹,好像是些木棉樹,這會兒正開放著,紅彤彤的花像一團團的火焰,這些樹隻有在南方才會有,把這裏的景色裝點得分外妖嬈,忽然一陣風吹來,帶著一些清香,吹到臉上倒是有些讓人渾身舒暢的,他們正在下風頭,風兒吹過,清香之間,又覺得上風頭時有一陣蘭麝之香送來。寶玉在馬背上目睹陌頭春色,就不住領略這種香味。花襲人心裏也很是奇怪,心想,這哪裏是到了郊外,倒不象是到了野外,好象是進了人家梳頭室裏去了,名媛的化妝間。他們越往前走,那一陣香氣,就越發地濃厚了,香氣醉人心脾了。偶然一回頭,隻見上風頭,一輛老式敞篷轎車駛了過來,車上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學生。寶玉和襲人突然明白了,這脂粉濃香就是她那裏散出來的。刹那間,這老爺車已經跑過馬頭去,與寶玉的馬並排兒走著。本來寶玉生就喜歡女孩子,眼光自然不知不覺地向那邊看去。隻見那女子挽著如意雙髻,髻發裏麵,盤著一根漂亮的金色的簪子,越發顯得發光可鑒。身上穿著一套青色的衣裙,用細條白辮周身來滾了。項脖子披著一條西湖水色的蒙頭紗,被風吹得翩翩飛舞。賈寶玉從就生長金粉叢中,雖然把倚紅偎翠的事情看慣了,但看到這樣素淨的妝飾,也覺得分外的清新,眼前一亮,他的魂好像也被這個女孩子給勾去了。隻見那雪白的麵孔上,微微泛出紅色,疏疏的一道黑留海披到眉尖,配著一雙靈活的眼睛,一望便知,這是個玉雪聰明的美麗女郎。那個漂亮女孩子,坐在車的後邊正偏著頭,看這邊的風景。她猛然間低頭一笑,看到賈寶玉的花癡樣,也來不及抽著手絹了,就用臨風飄飄的蒙頭紗,捂著嘴笑。在這一笑時,她那一雙電光也似的睛眼,又向這邊瞧了一瞧。花襲人也瞧見這女孩,覺得熟悉,仔細一想,哎,這不是林黛玉嗎?她什麼時候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