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溜,啪。”

隨著一聲尖銳的哨聲,一支竄猴在空中炸開了花,失去了火藥的木棍在空中無力地翻滾了一下,掉在地上插在了雪堆裏。

“爸,再放一個!再放一個!”

發燒剛好的葉華從裂開的玻璃窗向外激動得喊去。

院子裏黃色的雜草沒有生氣地在雪毯中橫七八豎。

一個滿臉胡茬的中年人此時將一個新的竄猴插入空地上的空酒瓶中。

中年人將手中的煙放進嘴裏吸了一下,趁著燒紅的煙頭將竄猴的火線點著。

屋子裏葉華用手將耳朵捂上。

竄猴再一次飛上了空,伴隨著一次華麗的空翻,被燒黑的木棍從空墜落,躺在雪地上。

中年人將地上的幾根木棍撿起來闕斷,遞給從屋子裏跑出來的葉華:

“感冒還沒好,別跑出來。給,把這個拿給你媽點爐子。”

葉華接過木棍,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中年人:“爸,再放一個好不好?”

中年人搖了搖頭,將剩下的竄猴用布包好:“今就放這麼多,剩下幾個過年的時候再放。”

一縷青灰色的炊煙從破舊的屋頂上飄起,直直的,飄入滿的白雲中。

葉華出生在嶺安村的一個普通人家裏,父親葉朝是一個樸實的農民,入冬後靠著在鎮上賣糖葫蘆維持生計。母親是一個家庭主婦,平時也和村裏的其他婦女一起編製棉鞋托葉朝到鎮上賣。

一家人生活還算過得去。

臘月二十三,是農曆裏的年。

上午葉朝早早的賣完了糖葫蘆,正騎著倒騎驢往家走著,看到路上有擺攤賣焰火的,想到兒子發燒這幾悶悶不樂,便買了十個竄猴逗兒子開心開心。

吃完中午飯後,葉華穿好大棉襖,父親將熬糖漿的銅鍋放到爐子上後把頭上的狗皮帽子給葉華戴上。

“別做劇烈運動,好好玩。”

葉華答應了一聲,便向大門外走去。

嶺安村全村上下一共有一百多戶,是嶺安鎮數一數二的大村,村裏人都很和氣,遇到事大家都互幫互助。

葉華家在村子中間,父親是村裏學曆最高的人,但是在文革期間,學曆再高也沒用。好在文革的“硝煙”並沒有波及這個村子,大家過得都很和諧。

葉華在鋪滿雪的石子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厚厚的棉鞋讓他走在雪裏並不覺得冷。

“嘿,華子,幹嘛呢?”

一個身著灰色棉襖的胖子從旁邊的房子裏出來,衝著葉華打招呼道。

“沒事兒,瞎溜達唄。”

葉華看到對方,頭也不回地接著向前走著。

胖子跑著跟上來。

“等等我,咱們一起。”

胖子許德旺是葉華從玩到大的摯友,父親在鎮上跟著一個礦長工作,家境還算可以。

許德旺推了推葉華的胳膊:“聽發財家裏買了好多,今就放,咱們看看去?”

葉華聽到“”四個字立刻打起了精神。

“就是在白也能放的煙花?”

“嗯!”

“走,看看去!”

許德旺口中所的“發財”是村裏首富田厚寬的兒子。

田厚寬早年靠著捕林蛙發了一大筆財,所以也被村裏人稱作“田發財”,他聽到這個稱呼也高興,還給兒子取名叫發財。

田厚寬為人仗義、爽快,在村裏名聲很好。現在他不捕林蛙了,改種樹,搞生態經濟,得到了村裏的支持。

葉華和許德旺跑到發財家門口,看到門口停著一輛三輪摩托車,車上堆了一大堆煙花,眼尖的葉華一眼看到了裏麵銀色的煙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