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鹿小灃擦幹眼淚,腳步有些踉蹌的離開,小舞不放心,又隱身跟了過去。
家族和親哥哥的事,小舞當下還無法置身事外。
走過長長的走廊,在盡頭的一個房間,鹿小灃輕聲叩門,然後推門而入。
小舞也跟了進去,她驚喜地發現,一個從屏風後麵,靜靜繞了出來的女子,竟是自己兒時最好的朋友…真可兒。
小舞上下打量起,一萬多年未見的真可兒。
隻見她一身素雅白衣,頭發在腦後半綰,瘦削的肩膀耷拉著,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枝被霜打的小白菊,靜靜呆在一角,寂寞孤獨而暗自神傷的頑強綻放。
隔著遮了半麵的頭發,小舞還是看見了,真可兒白淨的小臉上,一雙眼睛濕漉漉而且紅腫如桃,她顯然已哭了許久。
望著淡雅如菊的真可兒,鹿小灃強擠出一絲苦笑,張了張嘴,卻隻發出一聲飽含疼痛的輕喚,“可兒!”。
迎上昔日戀人帶疼的眸光,真可兒又淚水漣漣,忍不住也跟著輕聲呼喚,“小灃……小主!”。
兩雙淚目久久凝望,都無語凝噎。
小舞蹙眉望著,一對久別相逢的戀人,在被迫分開一萬多年後,一個已嫁為人婦,一個曆經磨難,才珊珊歸來,情雖然還在,但一切已變得物是人非,想靠近,卻有太多顧忌,變得比登天還難。
一對相親相愛的璧人,遭遇了白鹿族的變故,應都是飽經磨礪,最後的結局,還是被生生拆散。
小舞感覺好難過。
最後,真可兒抹了一把眼淚,上前拉住鹿小灃的袍袖,將他牽到地台邊,“小主,坐吧”
“嗯”
見哥哥和真可兒坐定,感覺渾身無力的小舞,也靠坐在柱子邊,望著肩並肩的兩人,心中波濤洶湧。
又坐了好一會兒,真可兒才幽幽開口,“小主,我清楚,你心裏……其實……很明白,我倆……再也……回不去了”。
怒目望向真可兒,鹿小灃氣呼呼地回應,“真可兒,想了幾日,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你為何……就不能離開他?別忘了,我才是你的最愛,我倆是有婚約的。可兒,白鹿族…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別不要我,好嗎?”。
真可兒目光疼痛,直直看向窗外,與隱身坐在柱子前的小舞,眸光正好相碰,她卻是渾然不知。
“小灃,我等了你……四千多年,日思夜想,以淚洗麵,我等的……好苦!好煎熬!若沒有成烈,我早就死了!從我答應……嫁給他的那一日,我就決定了,會陪他一生一世。”
鹿小灃憤怒回懟,“可是,你先答應的我,要一生一世……與我在一起的”。
真可兒麵色平靜,聲音帶著疲憊的嘶啞,“是!是我食言了,但小主,是命運……把我們……推到如今這步,我無法左右,無能為力,我是如此,你也是,小舞更是,誰都沒有辦法……與命抗衡的”。
憤憤瞪著真可兒,鹿小灃手握緊了拳頭,已是怒不可遏,“借口!都是借口!真可兒,你就是……貪圖榮華富貴!……是!我是不如他,能給你盛大的婚禮,能給你無上尊榮,你跟著我,隻會受苦受累,你說的再好聽,其實就是……不願意和我……同甘共苦!”。
此時,真可兒還不知道,鹿小灃曾被孤鳴鶴帶去九幽城治病,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出嫁,那萬人空巷的盛大場麵,成了恢複記憶後,鹿小灃心中的一根刺,隻要他一想到,心就會被刺的很疼,讓他既難過又自卑。
真可兒自嘲地一笑,“榮華富貴?嗬嗬,小主,你別忘了,成烈,現在是宮奴,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的,我們……隻剩下了彼此,我是不會……離開他的,你若怨,若恨,就怨我……恨我吧”。
鹿小灃感覺自己的心,如被千刀萬剮,連一呼一吸都疼的厲害,“真可兒,你太冷酷無情了!”。
真可兒又流淚了,“小主,對不起!最後娶我的……是,成,烈,此生,我隻能對他……忠心不二,芳芳很好,你會幸福的”。
想到粗鄙的芳芳不管不顧,吃醋離開自己,鹿小灃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少提她!……真可兒,你別忘了,你是白鹿族人,我問你,白鹿族的事,你是不是……不打算管了?”。
真可兒厲聲回答,“不!我會管的,並且會一管到底。小主,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以及你的做法,我會想方設法,找回白鹿族……散落在外的後裔,我會和你,哦,還有小舞、翠兒等族人,一起重建家園,小主,這需要時間,讓我們慢慢來”。
鹿小灃不屑地撇嘴,挖苦道:“慢慢來?哼!話說的好聽,冠冕堂皇的!這些……都是那男人教你的?你還真是……長進不少啊”。
知道鹿小灃神智還未全部恢複,也知他因嫉恨,已鑽進了死胡同,麵對鹿小灃的冷嘲熱諷,真可兒不為所動,更明確表白自己的心跡,她不想讓鹿小灃,再對自己心存幻想,最後將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