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回到房間,坐在榻上發了一會呆。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有“咚咚”的敲門聲。
“誰?”
君寶應聲,“走!該去吃晚膳了”。
小舞回答,“哦,我不餓,不吃了,我有些累,想洗洗早點睡,沒急事,就不要再打擾我”。
君寶無奈搖頭,轉身離開,將小舞的原話傳給公爺。
周旦望著案上的飯菜,覺得毫無胃口。
用熱水簡單擦洗了一下,小舞換上一身青色的衣袍,帶上一頂青紗帽,揣上已加印的空白詔書,拿著攀爬的爪繩,吹滅了燭火。
從窗戶縫往外張望,見巡邏守衛遠去,就從後窗直接跳下二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小舞潛入花園一處僻靜的牆邊,拿出帶鐵爪的繩子往上一拋,鐵爪就抓到牆頭,她沿著細繩輕鬆爬過高牆,神不知鬼不覺。
天上飄著牛毛細雨,四周彌漫著陰冷潮濕的霧氣。
寂寞走在黑乎乎、冷清清的街上,小舞一時竟不知去哪?
遠處有零星光點閃爍,小舞茫然向著亮光處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感覺自己的腿酸累的厲害,猛一抬頭,發現自己走到了自賣自身的那個戲台。
小舞坐在戲台邊,淋著陰冷的細雨,曆曆往事如發生在昨日……
一絲苦笑溢上嘴角,那時的自己心思多單純,當時想的是幫爹還清賭債,所有的時間,都是盼師傅來接自己。
而今,除了五八和不敢輕易觸碰的師傅,自己心裏被塞得滿滿當當,有瘟疫、有投毒、有報仇、有未兌現的承諾……
腦子一刻都不敢停歇。
靜下來想著自己過往的小舞,被刻意壓在心底的師傅,又“突”地一下蹦了出來。
如果師傅在,該有多好?
師傅一定會懂自己,能給自己安慰和溫暖,有師傅在,就算天塌下來,她都不用操心,因為師傅無所不能。
沒有已快十年沒見到師傅,自己都十六歲了。
十六歲的年紀,是大多熟女子該出嫁的年齡。
而自己?或許不足一手之數的人,才知道自己是女的,誰會把自己當成女的對待?
隨著年齡的增加,小舞是越來不敢期待,甚至是不想師傅找過來,覺得自己額頭上的奴印,已配不上師傅,況且,自己也對不起師傅沒能忠貞,愛上了五八。
師傅一年又一年杳無音信,該是早已把自己給忘了?
這世道說謊的人太多,師傅或許也是說了善意的謊話,是為了寬慰還是孩子的自己,不能當真的,隻是自己太較真了。
小舞找著理由寬慰著自己,卻越想越心疼,越安慰越悲涼。
“哐啷!……”
“劈!啪!……”
遠處傳來一震雜亂聲響,雖然聲音不大,在夜晚空曠的街道,還是被訓練過耳力的小舞,聽了個一清二楚,並斷定那是打鬥的聲響。
小舞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不知不覺中流出的淚水,向著聲響處飛奔過去。
小舞跑到同仁醫館門前,聽了一下裏麵,一腳踹開門。
見兩個夥計模樣的人,正在藥櫃前亂翻一氣。
一老一小兩個滿臉是血的男人,被堵著嘴,綁坐在一張方桌腿上,一個老婆婆躺在地上,已昏死過去。
見小舞破門而入,老者嗚嗚喊著,“嗚嗚,救,命,啊!……”。
兩個夥計模樣的人先是一驚,見是瘦小文人模樣的小舞,頓時撇嘴,滿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