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抬起淚眼,眸子如秋水深潭,雖然還很明亮,卻少了一些溫度和漣漪。
“小舞!對不起!小,舞!”
周旦輕聲呼喚,再難抑內心排山倒海般的悲傷,一把將小舞抱入懷裏,淚如雨下。
被周旦攬入懷中,小舞也淚如泉湧,她不但沒有掙紮,還雙手也猶豫著回抱了他,淚水流了他一肩,有難過委屈,但也覺得安心溫暖。
在大雨滂沱的深秋,兩個有緣人,緊緊抱在一起,心得到相互的慰藉,也貼的更近。
淚水肆意地流淌。
沒有什麼身份、沒有偽裝、沒有顧忌,隻是單純表達著思念、悲苦、委屈和濃濃的眷戀。
“公爺!”
小舞先從痛苦委屈中,緩過心神,哽咽輕喚著已渾身顫抖的周旦。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近千個日日夜夜,誰會知道,自己是在怎樣的煎熬和相思中度過的?心中的苦能向誰說?
周旦哭的是淋漓盡致,一聲輕喚把他從痛苦中喚回,將小舞抱的更緊,好生怕她被搶走一般。
他哽咽哀求著,“小舞,叫旦哥哥”。
小舞猶疑片刻,柔聲喊道:“旦……哥哥”。
“小舞!”
小舞的一聲旦哥哥,又惹出周旦一行行熱淚,半晌,他抬起頭,用手指替小舞擦著眼淚。
“小舞,不哭了”
周旦話剛說出口,自己的淚卻流的出來。
“旦哥哥”
兩人淚眼相看,小舞苦笑著,也伸手給周旦擦眼淚,兩人對擦著,是剛擦完就又流了一臉。
逐你入滾滾紅塵,對影成孤又辜負,終究是一個苦。
“走,過去坐”
周旦淚眼望著懷中的小舞,慢慢止住哭泣,相聚會很短暫,不能辜負在一起的好時光,他溫聲說著,扶著小舞一起,來到茶台邊坐下。
周旦可謂是天下君子的表率,一直致力於事無巨細禮樂規矩的製定,他嚴於律己,處處以身作則,言傳身教,不敢越雷池半步。
隻有在小舞麵前,周旦是放鬆的,毫無顧忌,由著本性來,哭是真情實感的流露,擁抱心中的女孩,也是由心而發。
周旦無限憐愛地望著小舞,伸手把她嫣紅臉頰上的一滴淚拭去。
看了小舞良久,周旦猶疑地問:“小舞,過的……還好嗎?”。
小舞向來都報喜不報憂,勾唇笑了一下,故作輕鬆道:“我很好!讓公爺掛心了”。
周旦又握上小舞的手,凝望著已長大的女孩,“叫,旦哥哥”。
“嗯”
“我清楚,你過的……會很辛苦,我……之前……以為你……”
周旦說著,悲痛又湧上心頭,眼中又泛起淚花。
“我真的很好!吃的、住的都很好,又學習了許多東西,我可以做……男兒能做的事情了,我,我還,我還可以……保護公爺了……”
在周旦期待的目光中,小舞囁嚅改口,“我可以,保護……旦,哥哥了”。
望著窘紅一張小臉,大眼睛閃閃亮的小舞,周旦明白,她喜歡現在的生活,心中頓時又打翻了五味瓶。
將小舞的頭,按靠在自己肩頭,周旦溫聲細語道:“好!以後,旦哥哥,就仰仗小舞保護啦”。
兩人無聲地相互倚靠著,相互貪戀著彼此的溫暖和真情。
劈!劈劈!……
啪啪!啪!……
沙!沙!
風夾帶著雨,打在樹葉、窗欞、屋簷等地方,發出或輕或重、或高或低等有節奏地聲響,像一段渾然天成的交響曲,奏響在兩個懂樂人的心中。
備注:(內史:類似秘書;大行人:主管四方賓客朝覲禮儀事務的長官;象胥:翻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