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醫可憐巴巴地仰望著,身前一個高大魁梧、英朗軒昂,穿著黃色華服的青年男子,舉著銀針,不知是該紮還是不該紮?
“大王子,這?……”
英朗男子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大疙瘩,癟著嘴,好像銀針紮在自己身上,是一臉的心疼樣。
氣氛一下變得窘迫,好半,英朗男子蹲下身,手握著美少年的雙手,目光柔情似水,細聲軟語道:“慕白,你乖一點,哥都試過了,不緊張呀,是不會疼的,哥知道你不願意,但這個法子,對你真的很好。哥保證,過兩日就好了,乖啦,放輕鬆點,再忍忍,好不好?”。
擎聽了,感覺抖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發出娘們的聲音,還對著一個男子,那麼軟綿綿的肉麻話,聽到耳中,怎麼都覺得別扭不得勁。
擎也聽明白了,眼前穿黃色錦袍的男子,應該就是魔王的大王子成烈,他現在可是魔族唯一的繼承人,是自己未來的對手。
“這個怪人正常嗎?能行?唉,魔族真是沒人了……”
擎在心中鄙夷著成烈。他當然不知道,慕白是成烈親手養大的,他就如慕白的親娘一般,這種類似母子間的交流,對獨自孤單中長大和沒有孩子的擎來,是無法理解的。
目光再看美少年時,擎感覺不是滋味了,也知道美少年就是魔族的二王子慕白。
擎怎麼能忘?曾經他就讓炎武來魔族查過,舞貼身配帶的玉玦,當時就查出,是魔王二王子慕白的隨身護體法器,他當時自以為是,覺得舞不像魔族人,也認定玉玦是個贗品。
另外,舞喪失記憶,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卻還殘留著慕白的影子,連出走都會帶著他的畫像。
現在,真實的事實一股腦就在眼前,擎一時心亂如麻,不知所措。
“不好!”
慕白沒有被勸聽,很是任性的拒絕,他的話也打斷了,擎的胡思亂想。
“慕白,你多大了,難道還怕一枚銀針?別任性啦,這事不能由著你”。
擎看見,成烈揮了一下手,兩個侍衛站在慕白身後,把著他的手臂,成烈又對苦著臉的巫醫:“繼續吧”。
慕白雙手被摁著,緊皺著眉頭,陰臭著臉,不時發出很是誇張的“啊!疼!……啊!”的大呼叫聲。
成烈蹲下身,握著慕白的手,仰望著他,是一臉的心疼,眼圈都濕紅起來,“慕白,放鬆點,不疼的……乖,再忍一下,馬上就好了……”。
不一會,慕白的腿上、腳上和頭上,就被紮了不少銀針。
擎看見,每紮一針,慕白“啊!”一聲,身邊的舞就會哆嗦一下,淚水在她胖乎乎的臉蛋上,大顆大顆滴落。
原來如此!
擎看明白了,舞怕銀針,應該就是這樣來的。果不其然,他看見,舞看成烈和巫醫離開時,兩眼噴著憤恨的怒火。
擎又見舞獨自坐在窗下,抽抽搭搭地哭啊哭,哭累了,竟睡了過去。
舞被發現睡在冰涼的地下,擎看見,雙輪車上的慕白滿臉焦急地被推了出來,伸手試試了舞的額頭,驚呼道:“快!把主抱回殿,快傳巫醫”。
“啊!不要!”
一聲慘叫劃破寂靜的夜,舞滿臉是汗,一臉驚恐,坐在榻上,滿眼通紅地抖成一團。
舞這一喊,驚醒了身邊的人,那人坐起身,將舞緊緊摟在懷裏,輕聲哄著,“又做惡夢了?舞,不怕,噢,不怕嘍……乖,不要怕”。
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再定睛細看,那人竟真的是慕白,他頓時感覺頭“嗡”地的一聲炸開。
“他倆……竟睡在……一張榻上!”
舞回過一些神,見是慕白,就雙手一下摟住他脖子,渾身哆嗦,語無倫次,“他們,他們把你,抓走……用刑,血……”,完,趴在慕白懷裏,號啕大哭。
慕白拍著舞的後背,溫聲哄著,“舞乖,你做惡夢了,那些鬼怪,可不敢來抓我,我可是……他們的主子,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乖,不怕了”。
舞根本聽不進去,還是哭個不停,混亂嚷嚷著,“不是,是,他們……用針……紮,嗚嗚嗚”。
慕白更緊地摟了摟舞,長歎了一口氣,憂慮地自言自語道:“唉!真是被嚇破膽了!看來……還得,多做幾次法會,才斜。
已哭累的舞,環著慕白的脖子不撒手,慕白就一直抱著,輕拍著她後背哄著,“舞乖,沒事了,有慕白在,不用怕的,乖乖睡吧,噢噢……睡吧……”,直到舞再次睡下。
自己深愛的女人,此刻,躺在別的男子懷裏,還和他同榻而眠……
擎隱身,看見眼前的一切,突然感覺心裏空落落的,竟沒有太多的憤怒和嫉恨,反倒是,有自慚形穢的情緒漫上心頭,一向自大的擎,呆呆望著榻上相擁的一對少年,竟暗自自卑自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