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梅本打算先去街上其他店鋪裏打聽打聽價格,這會兒還沒出門,就遇上主顧,實在不知道該報什麼價。
“兩文一個。”牛二見杜梅不話,他便估摸著報了個價。
“哇,牛掌櫃,你這價要得太高,雞蛋才一文一個。”老漢停了手,皺眉抱怨道。
“切,雞蛋能給鴨蛋比?瞧我們這鴨蛋個大分量足,兩個就夠炒盤菜了!”牛二雖不十分懂,但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還是會的。
“鴨蛋與雞蛋不同,能滋陰清熱,去肺火,止幹咳,最是適合時下氣食用。”杜梅微微笑著,扳著指頭鴨蛋的好處。
“可兩文錢一個,也太貴了!便宜點?”老漢嘟囔了一聲,梅記的鴨蛋確實比其他家的好,但價格也是最貴的。
“這是頭窩蛋,一文半一個,您看行嗎?”杜梅聽錢茂達種蛋賣一文半一個,她便試探地問問。
“行行行,我先買二十個。”老漢一疊聲地。
杜梅和牛二大丫互望了一眼,看來她家的鴨蛋在這裏算是獨一份的好。
陸陸續續進來的人都爭相買了鴨蛋,有的帶著錢不夠,寧願先買鴨蛋,過會兒再買米。一會兒工夫,鴨蛋就賣空了。
杜梅數著七十五文錢,心裏被一種酸酸的感覺充斥著,一直溢滿哽在胸口,她們一家經過了很多磨難,現如今終於做成了這件事,掙到了第一筆錢。
第二日,杜梅又帶了兩籃子一百多個鴨蛋到糧鋪來。鎮上昨沒買到的,早早就來排隊等著了。
杜梅將糧鋪交給牛二和大丫照管,她撿了些鴨蛋挎著籃子去了餘濟堂。
“鍾毓舅舅。”杜梅在診室外笑眯眯探頭。
“你回來了?快進來!”鍾毓正給一個婦人開藥方,見到她自然十分高興。
杜梅擱下籃子,凝神站在鍾毓身後看他開方,並不出言打擾。
“你好些了?”鍾毓轉頭問。婦人接了藥方出去了,門口的夥計將門掩上了。
“我好著呢。”杜梅轉轉身。
“坐,我來看下。”鍾毓指指凳子,示意杜梅坐下,伸手給她把脈。
“我就我沒事嘛。”待鍾毓收了手,杜梅嬌笑道。
“外傷現已無礙,隻你那寒症並未全消,尚要心。”鍾毓叮囑了一番。
“我曉得的。您瞧,我給帶什麼來了?”杜梅全不在意,隻顧把喜悅帶給親近的人。
“鴨蛋,你終於做成了這件事!”鍾毓讚歎道。他私心裏是不願杜梅做這些又苦又累的活的,但他終究拗不過她,隻能改為一心支持了。
“我娘,鴨子頭生蛋送給大家嚐嚐。”杜梅將一份鴨蛋放在鍾毓的案上,清新雅致的顏色,溫潤了人心。
“替我謝謝你娘。”鍾毓垂下眼眸,心裏泛起微甜。
“過些日子,我再帶些不一樣的鴨蛋給舅舅嚐嚐。”杜梅神秘地。
“你留著賣吧,隻這些都夠吃好些日子了。”鍾毓抬眼看看眼前眉飛色舞的女孩,仿佛依稀可以找得到當年一個女子溫婉和煦的影子。
“那可是不一樣的味道哦。嘻嘻。”杜梅眉眼彎彎地笑。
“你不是要學針灸嗎?今兒可得空?”鍾毓將心裏的思緒按下,淺笑著問。
“好呀,最近針灸的多嗎?”杜梅聽了這話,忙轉身去盆裏淨手。
“近來,夏日貪涼的人多發了腰腿疼,針灸的活多。”鍾毓開門叫夥計繼續請病患進來。
兩人一直不停歇地忙到晌午,才把最後一個病患送走,鍾毓扭了扭脖子,他累得胳膊都舉不起了。
“我給您按按。鍾毓舅舅,你該收個徒弟,不然,你這太累了。”杜梅手法嫻熟地給鍾毓做了肩部按摩。
“我過,要全交給你的。”鍾毓閉眼道。
“可我不能來做大夫啊。”杜梅懊惱地。
“你為什麼不能?!”鍾毓一聽這話,心火騰騰地往上竄。
“我……我還要照顧我娘和弟妹呢。”杜梅被他一吼,莫名心虛起來。
“難道我這醫館,還養活不了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