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梅、大丫、二愣子三人在鎮上賣完冰和茶水,返回杜家溝吃午飯,去作坊時順便給杜鍾父子送飯,牛二和黑蛟龍的人下午也輪著來幫忙。由此原本需要半個月才能做好的磚坯,十就做出了上萬塊,蓋房子綽綽有餘了。
杜鍾父子歇不下來,他們又到射烏山去開采石塊,用來墊牆基。五後,杜家鎖回來了,老頭家祖宅裏的兩棵大槐樹被他砍倒。斷牆殘瓦全被清理了,堆上了杜鍾父子從山上挑回來的大差不多的石塊。
如此一番大動作下來,杜梅要造房子了!這個爆炸的消息在杜家溝不脛而走,震驚的有之,羨慕的有之,而痛恨厭惡的也不少。
謝氏每日被馬榮糾纏,有幾次夜裏在外麵偷情,差點被晚歸的人逮個正著。她正煩心,驟然聽了這個消息,隻在心裏嗤笑了一番。她就不信了,一個丫頭片子還真能掀起什麼大風浪!造房子,當是孩子和泥巴過家家呢。
與謝氏隻有一個兒子不同,大房周氏日日夜夜都想著蓋房子,她有肩挨肩三個兒子,日日如同槍杆似的,杵在她眼皮子底下。眼見著都到了親年紀,沒有房子,親事很難上。
上次給杜栓的親,最終黃了,雖是受潘又安名聲不好牽連,但到底,還是因為沒有房子。試想若她家有五間亮堂堂的大屋,別人還會反悔嗎!
杜栓因女方悔親,覺得丟麵子,一頭紮到外頭,兩個月了,沒丁點消息。大金帶著杜柱和杜樁去外麵打臨工,刨除三人吃喝拉撒,也剩不下多少,她一個人留在家裏照顧十二畝田,累得七死八活的。
沒想到,他們一家五個壯勞力整日不歇,居然不抵二房一屋子弱婦孺,杜梅這丫頭是挖著金元寶了,還是家裏藏著聚寶盆,怎麼分家還沒有半年,這就要上趕著造大屋了?周氏又氣又恨,難免動起了歪腦筋。
杜梅的阿奶魏氏沒有這些深遠的謀算,乍聽鄉人們杜梅要拆房重造,她心裏那個氣啊,這院裏一磚一瓦全是她好不容易攢下的,一根草棒棒都是她嘴裏省下的,怎麼能任由二房隨意處置!
這日魏氏伺候杜世城吃了晚飯,顧不上洗碗,直奔杜梅家來。
“你這敗家的娘們,好端端的房子,想拆就拆啊!”許氏聽見叫門,從家裏出來,還沒到門口,就聽見魏氏破開大罵。
“娘,梅子她們大了,一個屋裏睡不下。”許氏低著頭,柔聲解釋。
“喲,你們是哪裏的大佛,杜家的廟容不下你們啊!”魏氏咄咄逼人。
“我們已經分家了,我是想拆還是想賣,全憑我做主!”杜梅剛在熬麥芽糖,鍋上走不開。這會兒糖熬好了,她哪裏還能任由魏氏欺辱她娘。
“什麼!作孽啊,我家怎麼生你這個禍害精,一點家底都被你禍禍了才甘心呢。”魏氏氣得跳腳,她還記恨著杜梅借稻穀給村人的事。
“娘,咱們回去吧,讓她在這丟人現眼罵個夠!”杜梅不想理睬魏氏,挽上許氏的胳膊回家了。
“這還得了,這還得了!二金啊,你看你的丫頭欺負你老娘啊!”魏氏嚎叫一聲,癱在地上開始數落。
“兒啦,你死的冤啊,一屋子賠錢貨瞎折騰呀,不把你留的一點血汗錢糟蹋沒了,不安心呢!”魏氏越罵越激烈,捶胸頓足。
魏氏的哭鬧聲,抑揚頓挫。吃了晚飯和正吃晚飯的鄉人們,都跑出來瞧熱鬧。
“這魏氏,越老越糊塗了,翻新重造不是好事嘛。”一個婦人不解地。
“你怎麼能懂她的心思?杜梅姐妹將來都是要出嫁的,許氏膽,杜鬆人,到時還不是由著她拿捏。若是真另起大屋,就是壯了二房的膽,將來不好擺弄!”另一個婦人撇了下嘴,一副看透人心的表情。
“就算杜梅姐妹將來都要出嫁,杜鬆好歹也是她的孫兒,這般壓製打殺又是作甚?”又有一個婦人插言道。 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