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那可是京城,到我們鄉下收繡品?”一個大媽警惕地問。
“我們這都是鎮上雲裳繡莊的葉掌櫃來收。”村裏婦人習慣賣給葉青,他給的價格公道,最重要是,他從不賒賬,錢貨兩訖。
“我是慕名而來,你們可識得這個是誰人所繡?”陸喜貴從懷裏,拿出了金魚帕子。
“這個……”婦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可是許氏的大忌諱,現在的杜梅可不是個好惹的主,而且族長的話音猶在耳,她們可不敢冒大不韙。
“這是……我繡的。”杜杏一遇見二房的事,就氣不打一處來。竟然站出來瞎認。
“這丫頭,膽忒大了,不曉得怕。”一個婦人聲嘀咕。
“這人呢,不要起臉來,還有啥怕的!”一個媳婦嗤了一聲。
“你……”陸喜貴疑惑地問。
他雖聽不懂婦人們用方言的話,但通過她們的麵部表情,也能猜個**不離十。
“怎麼,不信啊?”杜杏在她那一堆繡品中,挑出一件扇套,黑底上繡著紅金魚。
陸喜貴當真將兩條金魚,托在手心裏,做了一番細致的比對。他做這行十來年了,繡品自是見得多了去了。這兩條金魚貌似一樣,但細節見真章,他確定這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你家裏,還有其他人做繡活嗎?”陸喜貴不動聲色地問。
“沒了。”杜杏回答得斬釘截鐵。
“你有多少?我都收了。”陸喜貴翻了翻杜杏的繡品。
你什麼價格收?”杜杏老道地問。
“我相信你的手藝,七十文一件。”陸喜貴想都不想地。
“哇!”圍觀的人俱是驚呼了一聲。
這一聲讓陸喜貴非常滿意,這世上哪有嫌錢多的,他就是要拿錢砸出繡金魚的人。
杜杏心中亦是一驚,她的繡品在葉青哪裏隻能賣到五十文一件,六十文就頂破了。
陸喜貴當麵點了杜杏的繡品,共十件,他立馬從搭袋裏拿出七百文錢給了杜杏。
他這樣做,簡直是在平靜的湖裏投了顆石子,立時激起了一片漣漪。圍觀的婦人們紛紛折回家拿繡品,誰不想多掙些銀錢。
杜梅姐妹和杜樹,終於收完了土豆,杜梅和杜樹各挑著一擔,杜櫻拿著鋤頭和鐵鍬跟在後麵。
“杜梅,快來,新來了一個收繡品的,價格高。”一個嬸子熱情地。
杜樹和杜櫻沒停下腳步,自回家去了。杜梅則歇下擔子,往裏張望,見是在鎮上見過的那個陸掌櫃,她心裏咯噔了一下,這人當真要和雲裳繡莊爭生意!
“您賣吧,我家裏的,我自有主張。”杜梅笑著。她與葉丹簽過契約的,別人她管不了,但她家的繡品,隻賣給雲裳。
“哼,什麼!”杜杏一聽這話,鼻子裏哼了一聲。
“有本事,你個試試。”杜梅冷聲頂回去。
“我就看不上你這德性!”杜杏和她娘剛吵完架,心情不爽,又見杜梅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她一肚子惱火。
“我也看不上你!”杜梅懶得理她,彎腰挑上擔子,準備回家。
“我今兒就要撕了你這嘴臉!”杜杏冷不丁猛地掀翻了杜梅的籮筐,土豆圓不溜秋,一下子滾的到處都是。
“啪。”杜梅氣極,揚手就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你給我撿起來!”
“你敢打我!”杜杏非常吃驚,沒分家之前,她從來沒見過杜梅敢與她打罵。
“是你討打!”杜梅將扁擔握在手裏,怒目圓瞪。
“好了,好了,你兩人好歹是堂姐妹。鬧成這樣,各人臉上都有光了,還是咋的?”族長杜懷炳剛巧路過,忙出聲喝止。
“我被她白打啊。”杜杏不服氣地叫嚷。
“你也省省,真夠鬧心的。”杜懷炳沒那個心思管兩人的雞毛蒜皮。
圍觀的人七手八腳將土豆撿了起來,杜梅挑上擔子,看也不看杜杏一眼,轉身回家去了。
杜杏撫著半邊**辣的臉頰,隻覺太丟人,反身走了。
陸掌櫃一見杜梅,知道自己這是找對了。他為了找杜梅,已經在附近村子高價收購繡品好幾了。
他見杜梅走了,忙跟了上去,圍觀的人隻當他想買杜梅的繡品,並不以為意。
“杜姑娘,杜姑娘。”陸喜貴在院外叫門。
“陸掌櫃,你找我何事?”杜梅站在院子裏問。
“杜梅,我們再打個商量,你若不想去錦繡坊做繡娘,我每次來收繡品也是一樣的,而且我給的價格一定令你滿意!”陸喜貴聽見婦人這樣叫她,也跟著如此稱呼她。 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