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跟在馬榮身後,宛如過街老鼠,生怕被人看見,幸好這會兒杜家溝人都在田裏忙著,沒人看見他倆的狼狽。
現在已是春末夏初,杜傑私塾裏放了忙假,跟著三金到廢稿家裏溫書,杜杏一早去鎮上賣繡品了。謝氏進屋洗澡,馬榮以為家裏沒人,便在院裏井旁汲水,直接衝洗。
他哪裏知道,一扇窗戶後麵,一個女孩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裸露的肌膚看。杜杏早上確實打算去鎮上,沒想到,還沒走出二裏地,就覺肚疼腰酸,依她的經驗,這是月事要來了。她忙折回家中躺著,可腹中一陣陣絞痛,令她輾轉反側,不得安寧。
馬榮麵上生得普通,因他做慣了農活,有著一身麥色肌膚,全身肌肉發達凸起,寬肩窄腰。此時他除了腰間一塊布外,幾近**。他仰頭將一桶井水嘩啦一聲從頭澆到腳,陽光照在他身上,水珠反射出奇異的七彩光芒。
杜杏見此情形,心中怦然。倏然腹一鬆,絞痛隨著熱流湧出,竟然消失無蹤。
謝氏洗了澡出來,就見井旁一片水漬,一件男人褲子濕漉漉地掛在晾衣繩上隨風飄蕩,這顯然是馬榮的。
“馬榮,馬榮?”謝氏在下房門口試探著叫了幾聲。沒人答應,顯然是獨自下田去了。
謝氏顧不上洗髒衣服,忙開火準備做午飯。她做飯時,有點心神不寧。眼前浮現的全是馬榮精壯的身子,接住她時大掌的力量,以及脫下衣服為她遮羞的豪爽。
“娘!你把豇豆切這麼細,我們怎麼吃啊!”謝氏正在遐想,冷不丁被杜杏一吼,差點切到手。
“死丫頭,你想嚇死我啊。我讓你在家做飯,你偏要去賣繡品,賣的錢呢?”謝氏向杜杏攤開手掌。
“你就知道錢錢錢,都掉錢眼裏了。我沒去,肚子疼,半道回來了。”杜杏掐了半截黃瓜在嘴裏嚼著。
“你在家,我咋沒見你?”謝氏心裏一緊,自己和馬榮一身泥回來,不要弄出誤會麻煩來才好。
“我疼的厲害,睡了一覺。”杜杏害怕別人知道她偷看馬榮,就順口扯了個慌。
“哦,這會兒還疼不?你哥屋裏有點紅糖,你自個去泡一碗。”謝氏心裏鬆了口氣,關心起女兒來。
“不疼了,紅糖還是留給你寶貝兒子喝吧。”杜杏一聽這話,如同炸了毛的貓。
“你這死丫頭,樣樣都和你哥爭,啥好東西都緊你,你將來給我養老送終啊!”謝氏繼續切菜,埋怨道。
“那好,以後,你自和他過,莫來煩我!”杜杏扭頭走了。
“噯,你好歹也來幫我燒個灶膛啊,真是越大越沒規矩。”謝氏看著杜杏的後背叫道。
田裏謝氏和馬榮走了,黃大丫執意要幫工還糧,杜梅拗不過,知她家的一畝薄田已經種上,遂答應她留下做活。
黃大丫也是少當家,做起活來有板有眼。有她幫襯,杜梅姐妹也輕鬆些,杜梅不想和謝氏拉扯個沒完沒了,索性今把四畝秧苗都拔好了。
大田裏,杜鍾和杜樹把邊邊角角又整了一遍,務必讓田裏差不多高低,這樣灌水的時候,才不會造成有的秧苗喝不到水,有的地方水又太多了。
杜梅見杜桂軟塌塌的不精神,怕是起早沒睡足,累著了。她便讓杜桃帶杜桂回去,順便回家幫忙燒飯,再送到田裏來。
家裏許氏並不知道田裏的事,隻以為是杜梅姐妹和杜鍾父子,到時送的飯少了,難免尷尬。
“二愣子,你不是,你腿疼,不能下田嘛。”杜梅看著在田裏拋秧把子的二愣子。
“人黃大丫還知道知恩圖報,我二愣子還不如她了?”二愣子可不會,他是為了每端碗菜回家。
“我不是都把字據還你了嘛,棉花苗和菜苗也都活著好好的,你也不欠我啥了。”杜梅納悶了,這太陽打西邊出了?二愣子混蛋了二十來年,今兒突然轉性了?
“我這不是覺得跟著你幹,有奔頭嘛。”二愣子腆著張臉。
“你不是又想耍什麼幺蛾子吧,想弄壞我的秧苗?”杜梅蹙眉。所謂秧好一半稻,要是苗上出了差錯,任怎麼伺候都是白搭。
“不不,就你家黑妞,你借我兩膽,我也不敢啊。
再了,梅子,醜話頭裏,我娘她是老糊塗,她欺負你娘,可也挨了縣老爺的打,又被遊街示眾,她到現在還不敢出門呢。
句不孝的話,這可與我不搭,我不就是問你要過一回野雞湯嘛,你還記恨我呢,我那次都遭報應跌壞腿了。”二愣子連連擺手,難得一本正經地話。 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