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病來如山倒(1 / 2)

“沒事,你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看著杜梅虛弱的樣子,楚霖心疼得厲害,比自己受傷還要疼。

“三哥,你答應我,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照顧我娘和弟妹們!”杜梅哭了,不僅是身體難忍的疼,還有內心絕望的痛。

“我才不會管,你自個好好活,自己管!”楚霖聽不下這傷心話,見杜梅滿臉淚痕,也顧不得規矩綱常,一把打橫抱起她,這女孩太輕,抱在手上,輕得如同一片羽毛,他將她窩在自己懷裏護好,腳步如飛地往家中趕去。

雨下得更加猛烈,打在臉上又冰又疼,黑豹和黑妞像離弦的箭,衝破雨簾,在他們前麵狂奔。

“除了你,我沒有其他人可以托付,我要你答應!”杜梅疼得五內如焚,痛不欲生,不免使了性子,緊緊揪著楚霖衣襟。

可憐她,欲將一家子弱幼托付給一個陌生人。自家爺奶不待見她們孤兒寡母,大伯母和三嬸更是恨不得二房立時絕了戶,好瓜分他們的田地。

杜鍾和杜樹固然對她們好,但他們父子自己時常揭不開鍋。再,他們一家是男人,她們一家都是女眷,這哪怕站著多一句話,都會招來是非,又何談托付?

“我管,我管還不行嗎?咱們回家,我立刻去請鍾大夫!”楚霖心亂了,胡亂地答應。他還沒跑到院門口,黑豹黑妞就已齊聲狂吠。

許氏趕來開門,就見楚霖抱著麵上失了血色的杜梅闖了進來。她心中一亂,腳下差點滑倒。

踉踉蹌蹌的許氏跑回屋裏,就見兩個水人站在屋裏,滴滴答答直往下淌水。三個的,正手忙腳亂地把床鋪展開。

“這是出什麼事了?”許氏顫著聲問。

“娘,我肚子疼,還流血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杜梅弓著身子,摁著肚子,畢竟是個十來歲的女孩子,見了娘,又委屈又害怕地哭了。

許氏一見杜梅裙子上的血跡,心下了然,神情也緩和了下來。

“梅子,別怕,不會死人的,這是正常的,你長大了。”許氏和顏悅色地安慰杜梅。

她轉身對杜櫻:“快去打熱水,給你姐洗洗。”

許氏語調平緩,安撫了杜梅緊張的情緒,但她不明白,自己已經14歲了,自然早就長大了,可母親的長大為什麼要這麼疼!

楚霖模模糊糊似乎明白了點什麼,具體是什麼,他也不清楚。總之,杜梅這是沒有生命之憂了。

見這情形,他也不便待在家裏,就還去河邊撈水草,等他和杜樹將兩大筐水草弄回家的時候,杜梅已經收拾幹淨,睡下了。

許氏煮了熱熱的薑茶,給楚霖和杜樹每人喝了一大碗。雨太大了,楚霖隻好在雜物間簡單擦洗,換上幹的衣服。

杜櫻將水草切碎,試著喂了點,饑餓的鴨子也不挑食,一會兒就搶吃完了。

杜梅睡得連晚飯也沒有起來吃,她聽了母親的話,羞得滿麵通紅。這會兒睡著了,倒是免了與楚霖見麵的尷尬。

夜裏雨漸漸了,光將夜色一點點暈染,仿佛一滴水將濃墨化開。

“嗚嗚,爹……爹,你別走,梅子怕!”一聲帶著哭腔的

囈語。

“姐,你怎麼了?”挨著杜梅睡的杜櫻,發現她的身子滾燙。

“你姐發燒了!”許氏披著衣服,下床查看。

“這可怎麼辦?”杜櫻急了,大姐從來都是她們一家依靠的堅實肩膀,這個時候卻脆弱得像個布娃娃。

楚霖睡覺一向警醒,心裏又惦記杜梅,他聽見裏屋的動靜,便穿衣起來詢問。

“姨母,出什麼事了?”楚霖扣門。

“梅子昨日著涼了,有點發燒。”許氏隔著門。

“要不要緊?”本以為昨鬧了個烏龍,現在卻是真的病倒了。

“家裏有些草藥,我馬上熬點給她喝。”許氏穿好了衣裳,打開了門。

楚霖隔著門,朝裏望望,三個的都起了,把床騰給杜梅一個人,讓她睡得舒服點。

草藥在爐子上咕嚕咕嚕冒著煙,院裏地上一片泥濘,楚霖便在雜物間練了會兒功。

躲了三的太陽,終於欲語還羞地出來冒了冒。鴨窩裏撤了炭盆,換上幹草,鴨子們似乎更喜歡水草的滋味,吃得幹幹淨淨。

許氏喂了杜梅藥,她意識有點清醒,倒惦記著楚霖的胎記,強撐著幫他畫了。又重又粗的呼吸,滾燙的指尖,楚霖不舍得她如此辛苦,潦草畫畫便罷了。

今是楚霖與趙吉安約好回去的日子,可杜梅這樣,他實在不放心走。他悶悶地埋頭幹活,挑水,劈柴一刻也不讓自己歇下來。

吃了午飯,杜梅依然不見好轉,病情越發沉重起來,臉上燒得跟火炭似的,叫著也不應。許氏伸手摸了下被子裏,一片濡濕,她的臉色瞬時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