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死了才是最後一步。
現在殿外的所有人，都是在等蘇離死。
“二順。”蘇離的淡淡道，嗓音懶洋洋的，“讓他們進來，也讓人端藥來。”
乾殿外，一個個身穿官袍的官員走了進來。
為首是王憲之，緊接著是謝丞相……
蘇辰站在人群中，不前不後，卻隱約是被人擁簇著。
二順端來了藥。
蘇離的視線，穿過了人群，焦距有些渙散的落在了蘇辰的臉上。
忽然，蘇離靠躺在榻邊，呼吸急促，聲音也輕飄飄的。
“孤這一生，什麼都不遺憾，隻遺憾臨了之時，竟然沒人能來陪我。”
“後宮佳麗三千，都不如蘇書卿這娘子忠貞，孤覺得這娘子十分不錯，不如愛卿們勸勸蘇書卿，忍痛割愛就把娘子讓於孤，黃泉路上也不寂寞。”
“二順——”
“告訴蘇書卿，這江山和美人，他隻能選一個，問他如何選。”
蘇挽心頭一凝，驀然抬起臉來，冷然的注視蘇離。
這是冒下大不諱，竟敢直視九五之尊，可此刻也沒人在乎了。
乾殿裏寂靜得針尖落下都能聽到。
二順從旁邊拿出兩道聖旨。
“奉承運皇帝昭曰，王家之女王挽，性情嫻靜，端莊大方，有聖賢遺風，特賜封為皇後，與孤共葬皇陵。”
“奉承運皇帝詔曰：蘇辰乃蘇家血脈，性情溫和，功於社稷，孤死後當傳位皇太弟。”
“蘇辰，接旨吧~”
這聖旨是一張封後的聖旨，一張傳位的詔書。
這擺明是蘇離讓他拿蘇挽，換取君王之位。
蘇辰從人群中走出來。
他步履從容，八方不動。
好似他的情緒不受聖旨的半點影響。
蘇離看著蘇辰，擰起眉頭，覺得看不到蘇辰變色，實在沒意思。
再看向蘇挽，又覺出興味。
蘇挽來得急，穿的隻是尋常羅裳。
頭上挽著一支瑪瑙的緋色發簪，她眸色烏黑，臉上連口脂都沒抹，人卻依然是唇瓣嫣紅，活色生香。
如果，能早一點認識她……
蘇離把這王位傳給蘇辰，就要這蘇挽一人，豈不也是快哉？
蘇離這一輩子，什麼苦都吃過，也勵精圖治。
最後被人下毒毀了身體，這才明白過來，這些人，根本不需要一個賢明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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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辰，你會怎麼選呢？”蘇離閉上了眼睛。
他能感覺到身體裏生命在不斷流失？
肺腑間無時無刻不是痛的。
蘇辰還沒接旨。
二順就從旁邊端來了一杯鴆酒，奉在了蘇挽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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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蘇辰想繼承這皇位，隻能選擇接旨。
可一旦接旨，蘇挽就會成為蘇離的新後，為蘇離殉葬。
蘇挽握著自己腰間的荷包，看著這鴆酒，又看向眸色幽暗的蘇辰。
其實不用這麼為難。
她荷包裏有百毒不侵的平安符。
哪怕是喝下鴆酒，她依然會安然無恙。
抬手，蘇辰不做選擇，蘇挽可以幫他。
若要她跟蘇離殉葬。
那她寧願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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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手端起了酒盞。
一道長劍卻把酒盞直接砍劈成兩半。
蘇離用盡全力睜開眼。
鋒利的長劍毫不猶豫把他胸膛貫穿，把他釘死在龍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