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痕雖然蠱毒複發,可是明月依舊不是他的對手。他們帶著已經半昏半醒的梨離坐上了事先準備的馬車。
無寂在架馬車,梨離和君墨痕,雪姬在馬車裏。
不過梨離此刻可沒心情去想那麼多,大火仿似包裹了她全身,四肢百骸都是灼烈之感,陣陣痙攣未消,頭皮頂又新起針刺疼痛,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並未中毒,那明月之前除了給她服軟筋散之外,並未有其他的藥物……
最痛的不是心,是頭皮,梨離揪著袖子,不敢去抓拔自己的頭發,因為她怕君墨痕看出異端。
可終究她支撐不了多久,在失去意識前,一片冷漠的月光散落她的眼瞼,逐漸模糊,宛如水墨暈開了宣紙,帶動她的思緒四處浸漬水跡。
她陷入了一團夢境裏,有熾熱的陽光,碧綠如帶的水流,攀枝錯結的密林。
一直以來,她都很少做夢,每日沾枕即眠,睡得紋絲不動,宛如伸展了枝葉的榆木樁。
四周都是朦朦的霧氣,梨離沒有方向的四處尋找什麼,突然走到一處地方,此時霧氣消散,眼前深不見底的懸崖立即顯現出來,梨離害怕地趕緊往後退了幾步。
“嘿,你在哭什麼?”一個空靈婉轉的稚嫩女聲從耳邊傳來,梨離聞言看過去……
那女孩竟然同她長得一模一樣!?
梨離驚訝,剛想說話,卻發現她根本不是看著她的,而是她的旁邊。
梨離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那站在懸崖邊的人竟然是明月!
這是怎麼回事?這麼怪異的場景梨離確認自己一定是在做夢,隻是她的夢裏怎麼會有明月?
為了解開疑惑,梨離靜下心來,仔細地聽他們的對話。
“小鬼,你叫什麼?”那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躺在懸崖邊上的一顆枯藤上。
明月向她走去,用一種充滿了死亡氣息的聲音說道:“你是誰?又是來殺我的嗎……”
那女孩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我枯弦這輩子第一次遇到這麼有趣的人!你倒是說說,我與你無冤無仇,我為何要殺你?”
梨離愣住,這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叫枯弦?
明月也同樣驚愕,似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呆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呐呐道:“你叫枯弦?”
那女孩跳下來,走到他麵前,眉飛色舞道:“沒錯!就是本小姐我!好了,我都介紹完了,到你了,你叫什麼,小鬼?”
明月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反駁道:“我不叫小鬼!我叫……我……”
“唉呀,你到底叫什麼?”那枯弦是個急性子。
“我叫明月!對……明月,我叫明月!”明月突然眼神充滿了堅定,看著她的眸子似乎有什麼光一閃而過,他揚起一個還算明媚的笑容,露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
枯弦不客氣的捏住他的臉蛋,笑嘻嘻道:“哈哈哈,你長得好可愛!”
“……”
梨離正看得入迷,突然場景切換,他們兩人的裝扮已經變了。
“這是我們木族的獨門內功心法,你好好學吧!”枯弦扔給他一本書說道。
明月接過那本書,目光有些複雜,他猶豫了片刻,說道:“謝謝!”
又場景切換。
這一次天已經下起了大雪,明月背著一個包袱,對著枯弦喊道:“我走了!等我報了仇,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而那枯弦,懶懶地看了他一眼,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道:“去吧去吧!”
然後又徑自嘀咕了一句:“到時候如果我還在這裏的話再說吧。”
可是明月沒有聽到,他已經下山了。
又場景切換,這一次,枯弦一個人坐在洞中,對著一碗不知裝了什麼液體的碗發呆。
過了一會兒,她自言自語道:“欸……要不是為了這該死的使命,我才不要和這個鬼東西,真的是……”
她還未嘀咕完,已經端起碗一口喝下去。
梨離靜靜地在一旁看了她許久,感覺眼前有一道白光閃過,最後再睜開眼時,已經到了她的家。
梨離驚訝,這不就是她在現代的家嗎,雖然有些不太一樣,可是她確定這就是她的家,因為她看到了爸爸媽媽……
到底是怎麼回事?媽媽竟然還懷孕了……
還沒等她想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下一秒她又到了醫院,再接著時間越走越快,她看到了一個孩子出生,然後他們叫她梨離,再然後看到她慢慢長大,出國留學,回國碰上冷淩雲,再然後她和冷淩雲發生車禍………
場景切換得太快,梨離眼睛快要受不了了。
“不要!”她大喊一聲,冷汗淋漓地坐起腰身。
環視四周,月色朦朧,清風入帳,嫋嫋花香輾轉沿紗櫥滲進,哪裏還有夢魘中的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