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臉上有些為難,靜會方丈坐在那氣呼呼地道,“罷了罷了,孟姑娘你將信給她看了便是。”
我有點懵,“什麼信?”
孟桑自衣袖裏緩緩地拿出了信箋,遞給我,“喏,這是上山前你阿爹親手給我的。”
我將信拆開來,就著孟桑手中的燈光,看清楚是阿爹的字跡,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
“孟姑娘,恕老夫冒昧,但是不知可否拜托姑娘一件事情?
前些日子老夫忽然得知,四喜她阿娘尚在人世。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那一刻老夫之心情實在難以言喻,老夫想這一生不管涯海角餘都要去再見她一麵。
隻是讓老夫感到為難的,是四喜一直不知道梅花林裏她阿娘的墓碑其實是個衣冠塚,她阿娘並沒有真的往生。
但過往種種實在是一言半語難以解釋得清楚,老夫不告訴她這個消息,是怕萬一此去沒有找到她阿娘,圖惹她空歡喜一場。
老夫知道她雖然平日裏不提,但心裏很想她阿娘。這次老夫勸她與姑娘一同去白雲寺為董公子祈福,私心是想趁此機會外出去尋她阿娘。
但是此去歸期不定,未免她胡思亂想,還望孟姑娘能陪著四喜在白雲寺多住些時日。
四喜雖然平日裏頑劣了些,但是老夫想孟姑娘的話她會聽,如果孟姑娘覺得為難,也可去找靜會方丈商量。
以上所托之事,還請孟姑娘看在一個老爹的份上,不要推辭。”
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完,我忍不住擦了擦臉上的淚,問孟桑,“我阿娘還活著,這是真的嗎?”
孟桑點零頭。
靜會方丈不知何時站了起來,摸了摸我的頭,“你阿爹不告訴便是怕你這樣不聽話,把眼淚擦擦回去再睡上一覺,保證你醒來又開始活蹦亂跳了。”
我擦了擦眼淚,問,“醒來還用去大雄寶殿跪著祈福嗎?”
靜會方丈跨過門檻的時候身形一歪,回頭道,“四喜呀,你就不想你阿爹找到你阿娘嗎?心願隻有虔誠了,佛祖才會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