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夏坐在後排扶著德叔,他臉上的血沾滿了她的褲子,但是她渾然不知,甚至還有些後悔。
她隻是想吃頓燒烤,因為太久沒吃了,但就是因為她這個想法,他們才會出這個差錯……
“景明……對不起……”
沉景明認真的開著車,此時也是心煩意亂,隻是胡亂了應了一聲:“該來的還是要來的,他也不是要針對我們,隻是……哎……”
往事曆曆在目,沉景明從後視鏡看了眼德叔,他身上的血液已經凝固了,但是人卻是昏迷的。這是他第三次為沉景明站出來。
時光回到了十年前,沉景明母親自殺,轟動了大街小巷街坊領居,連學校的老師同學家長都知道了。
一個窮孩子忍受不了外債,母親不堪重負跳樓身亡,而這個窮孩子,便是沉景明。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沒了朋友,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友情,就在頃刻間轟然倒塌,慶幸那個時候還有德叔圍著他轉。
但是在學校,沉景明總是被人欺負,不隻是身體上,更是心靈上。被人罵壞孩子逼死了母親,被人罵以後是個沒有家教的孩子,總之,那個年紀,聽到這種惡毒的話,看著那些惡語相向的同學,他又怎麼能忍住呢?
於是衝動之下,他用武力和學習去鎮壓別人,他不隻是一個痞子,他沒有家教,但是別人都要聽他的話。這就是年少輕狂後的價值觀。
他的世界隻有他一個人,所以他是這個世界的神。
直到所有人都聯合起來的時候,他才發現他不是神,一次次的頭破血流,一次次的傷痕累累,終於讓他看清這個社會的可怕。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認識了一個人。
隻要沉景明被欺負,他便會帶人去報仇,久而久之,沉景明便叫他大哥,而那個人也稱呼他為弟弟。
他的家世顯赫,這些小事家裏隨隨便便就可以擺平,所以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和沉景明的交情卻一天比一天深了。
“以後你叫我白少,我叫你沉少,你要記住,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而是別人的錯,他們隻是在提醒你,當初是誰把你變成這樣的,是誰讓你一無所有的?同學們隻是在闡述事實,你的母親的確過世了,你除了我以外,沒有任何一個朋友,所以你要更加強大,這些失去的,等你長大以後,一定要親手奪回來。”
那個十幾歲的少年,在無邊的夕陽下,重重的點了頭。
這一切的錯都是因為那個女孩而起的,他親眼看到他的母親受他的壓迫,他親耳聽到那家人說她是小偷!
這一切,他一定要拿回來,一定要讓這個家裏的人付出代價!
“景明?……你怎麼了?”
蘇夏夏看著沉景明把車停下之後,坐在座位上一聲不吭,蘇夏夏卻更擔心德叔,現在他都已經陷入昏迷了,時間再拖延的話,真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
沉景明沒有吭聲,直接下了車,打開了後座的門,再次把德叔背了起來,然後轉頭看了一眼蘇夏夏,低聲說道:“你先回去吧,這裏你幫不上什麼忙。”
“可是我……”
“滾!”
沉景明這一聲怒吼,直接把還在愣著的蘇夏夏嚇一跳,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但腳步卻沒有再次跟上去,隻是看著沉景明的背影,默默的轉身。
這一切真是她的錯,要沒有她,今天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蘇夏夏的心裏明白,要是德叔出了什麼事。沉景明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的!
德叔送進了急救室,他心髒不好,緊張過度下,此時陷入了昏迷狀態,醫生一直說著盡力,但是沉景明仿佛沒聽見一般。
德叔已經老了,再也不能替他擋傷了。
第一次,在家長會的時候,有一個家長說:“開家長會哪有朋友代替的,他這個小孩沒有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