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節。
夜幕剛剛降臨,一座僻靜的竹屋裏,此時正有個老醉鬼躺在竹席榻上睡得那叫個香,突然一個翻身,不留神的摔下來,過了一會,老醉鬼伸出幹枯的手掌放在地上,從地上爬起來。
隨便找了個座,老醉鬼一屁股坐到地上,抬頭看了一下窗外,隨後他歎了一口氣:“怎麼又是一,今是,今是中秋。原來今中秋,也不知道兔崽子回來沒有,我記得每年中秋兔崽子都會在這時候老老實實的回家,今也不知道回來了沒有?”
完,老醉鬼伸著一隻手扶著牆,另一隻手推開竹門,向外走去,然後坐在竹屋外的竹椅上,抬頭看著這個比皇帝家的後花園還要大的院落,偌大的院落中,有假山,有橋,有溪水,有山林,也有石林,等等還有很多……
遠方晚霞照過來,照到這個瘦弱的男人身上,這時候才清楚這個瘦弱的男人,這個男人一頭花白,而又稀疏的長發,骨瘦如柴,身子駝背,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在此刻變得很憔悴,也有些落寞。
坐了一會,他霍的起身,仿佛想起了什麼,嘴邊不斷念叨著:“我差點忘了,兔崽子走的時候還給我梳頭了,不行,我得我不能讓他回來的時候看到我番老醉鬼的樣子,那兔崽子還不笑話死我。”
然後他邊邊走,走回竹屋,在竹屋中,找到一麵銅鏡,坐到竹凳上,對著那一麵銅鏡,拿起木梳子把他那一頭花白長發梳整齊,緊接著他翻遍了全身上下的每個地方,才找出兔崽子臨走前給他紮長發的紫檀木簪,又重新紮起來。
整理了一下衣襟,對著銅鏡照了照,甜甜的笑了,“真的簡直太帥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英俊瀟灑的男人。”最後他又走出竹屋,重新坐到竹椅上,等待,他不知道兔崽子會不會回來,但他希望兔崽子能夠回來。
於是瘦弱的男人坐到竹椅上就這樣慢慢的等啊等,直到夜幕完全降臨,滿繁星璀璨奪目,他才抬頭望著夜幕的星空,總算是死了心,離去,不再等了。
一家不知其名的酒肆裏,可能是因為今是中秋酒肆裏可算是幾乎沒有人,但有另一種原因就是酒肆地方偏僻生意不好,在那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沒有人倒也正常。
但有人酒肆裏也僅僅除去夥計二人,掌櫃一人,再加上在角落兩個一老一少圍著一碟鹹水花生吃得正津津有味,那碟鹹水花生旁邊還有一口裝在破瓷碗的農家米酒,農家米酒雖沒有那些名酒竹葉青,女兒紅有名,而且還便宜,世麵上市場銷售價三個銅板一碗。
十幾兩才能買到一碗的竹葉青,再好好想想那十幾兩能買多少米酒,酒分好壞,也分什麼樣的人該喝什麼樣的酒。
就眼前一老一少吧,兩人真是窮的叮當響,少的走到酒肆門前向翻遍了衣袋硬是一個銅板都沒找出來,老的相比之下,算好了點,自身包袱找了遍沒找出,最後終於在包袱的舊衣服中才找出兩個銅板。
在一老一少的苦口婆心的努力討價還價下,酒肆二便給兩人上了一碟分量很少的鹹水花生,可能是因為今是中秋,酒肆掌櫃出於好心讓二又給兩人上了壇米酒,自家釀的,雖不值多大錢,錢無論多大但還是錢,掌櫃的又叫上二讓二把給兩人上的一壇米酒,克扣成一碗米酒。
就算是一碗米酒,兩人也頗為滿足,畢竟是白給不要白不要這道理他們還是懂的,就這樣,兩人邊咯噔咯嘣吃著鹹水花生,邊眯著一口很很的米酒。
不知不覺中,酒肆中亮起了燭火,但兩人卻還在一個捏著一個吃著鹹水花生,花生還有一些,米酒可就剩下最後一口了,兩人麵麵相覷,都大眼瞪眼的盯著那僅剩下最後一口的米酒。
那個老的突然伸出粗壯的手臂迅速將裝有米酒的瓷碗抓在手中,閉著眼睛,對著酒碗滿是享受的笑道:“真是好酒,可惜我不能喝你,還是把你留你公子吧!。”
看著老的把酒碗放到桌子上,少的一臉的微笑,嘴角上揚,隨手拿起酒碗,欲要將酒碗中的米酒全部喝完:“不愧是老白,真是好樣的,沒想到今你會舍得把酒留給我,就憑你這句話,以後回家了,好好酒好肉讓你吃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