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臉上的苦笑,緩緩轉變為冷笑。
那抹綻放在唇邊的笑,仿佛即將衝破臨界點的猛獸,張揚欲出——
冷笑,猛地一滯,他抬起頭,怔怔地、夾雜著希望與絕望地矛盾渴求,望向前方。那抹纖瘦單薄的身影,緩緩進入眼簾。
從時進時停地猶豫,到看到自己跪蹲在地上時那一瞬間的呆楞,以及眼裏逐漸流瀉出的恐懼、慌亂和痛惜。
“羽——!!”她駭然驚叫了一聲,象一陣風卷起掠過,向自己飛奔過來。高跟鞋掉了沒關係,腳痛沒關係,她隻要去他身邊。
隻有……一種感覺在心底流淌,熟悉,又仿佛隔了千年的久違,叫做……溫暖。
淩雨薇飛奔到炎冰羽身邊,蹲下身去扶住他冰涼到幾乎歸零的身體,顫聲道:“炎冰羽,你沒事吧?”
傷,雨落瀟瀟葉落殤。聲聲淚,泣片片紅裳。
淩雨薇抬頭看看他慘白的臉,一身濕透的衣服,滴水的頭發,還有握拳抵在腹部的手,心裏象有幾個鋸子拉過,一下又一下,痛得她眼淚都忍不住掉落。
“你是白癡嗎?!胃痛還呆在雨中,一個多時辰了,你就這麼站著……”炎冰羽握拳的手緩緩鬆開,繞過淩雨薇身體,環住她的腰,另一隻撐在地上的手握緊了又鬆開,輕輕撫上她被雨水打濕的頭發。
淩雨薇卻恍若未覺,心裏又是氣惱,又是疼痛,一麵按摩著他的胃部幫助血液循環,一麵哽聲罵道:“如果我不會回來,你是不是打算在這雨中呆到昏迷呢?你到底……嗚——”
原本輕環在她腰上的手狠狠收攏,後腦勺也被緊緊扣住,沒有一絲退卻的餘地。冰涼溫潤地唇猛地貼上淩雨薇的,在唇齒撞擊的疼痛中燃燒灼熱。
誰曾從誰的青春裏走過,留下了笑靨,誰曾在誰的花季裏停留?溫暖了想念,誰又從誰的雨季裏消失,泛濫了眼淚。
忍不住想要吻你的衝動
不確定我的執著能讓你感動
我隻能相信自己感受
不怕失落
關於你的一切我想要比誰都懂
這個吻,來得又猛又烈,帶著懲罰的滔天怒意,仿佛要燃盡一切的決絕和瘋狂,嬌嫩的唇瓣被肆意地蹂躪,幾近撕裂,伴隨著粘膩而下的雨絲,腫脹疼痛。
“嗚……羽……你放開……嗚——!”淩雨薇拚了命地掙紮,可是跟以前輕柔憐惜的吻都不同,跟以前溫柔清俊的少年不同,如今扣住她的一雙手,充滿了侵略性,仿佛要將她撕裂了,拆開了,再放入他自己的身體。
這樣的他,讓她惶恐,讓她不知所措。想推開他,卻被越扣越緊,想開口阻止,卻被趁機橇開唇齒,靈舌長驅直入,追逐著她的舌尖,侵蝕她體內每一寸空間。甚至將淩雨薇的舌咬出了洶湧的血,也不放開。
他的吻狂亂、不安,又矛盾地帶著深深的渴望,然後,又因為她的反抗,她的拒絕,而越加亢奮、暴躁,仿佛是要將她整個靈魂吸入他體內,融為一體。
明明那麼霸道的吻,明明那麼不加憐惜地肆意蹂躪,淩雨薇的心卻漸漸酸痛苦澀,漸漸柔軟疼惜。她緩緩垂下推拒在他胸前的手,放棄了抵抗,身體在他綿綿密密的吻和懷抱中柔順下來。
羽,我明明就在你身邊,我明明說過不會離開,為什麼還要如此……絕望呢?
淩雨薇閉上眼,承接著他如暴風雨般猛烈地深吻和感情,無法喘息,盈融許久的淚終於自眼角滑下,落到她手上,灼熱……心痛。
失去你,打不打傘,心都是濕的。
即使在這樣冰涼的雨水衝刷下,唇齒間,心底最深處,還是漸漸溫暖,彌漫出絲絲縷縷熟悉的幽穀清香。
淩雨薇環過手,緊緊抱住炎冰羽,身體偎貼住他在雨中冰涼,卻依然堅實、令人安心的胸膛,隻願……一輩子……隻要,她把那些半路插進來的程咬金們,一一擺平……她會離開,可是,也一定會回來。
方才被咬出來的細密血珠,彙成殷虹的血線,在如花的臉上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有著說不出的妖異感。
……
光著腳丫回去的途中,正好撞到外出開車回來的艾穀斯宇。
於是他也不問她去哪兒了,隻是順道把她抱起來,開回阿裏什大酒店……
好笑又好氣的將淩雨薇放下,他接過雨傘。莫莉依然愣愣看著她總裁西裝上那些密布的泥點……
淩雨薇一旁見了莫莉那樣兒,更覺好笑,提起小腳丫就往艾穀斯宇身上再一次蹭去!
“啊?……”莫莉目瞪口呆了。
艾穀斯宇看著潔白西裝上赫然的小腳印兒,無可奈何的笑。
他撐開雨傘先下了車,將雨傘遞給在車外的莫莉,而後牽起車上的淩雨薇,再次將她抱起,莫莉細心的為他們撐起傘——這一連串動作都映在了另一人眼裏。眼前之人所擁有的,或許是她一輩子也無法得到的。
不是嗎?
她真幸福,幸福得真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