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朱瞻基,洪武三十一年二月初九日,出生在北平,屬虎。祖父常常誇獎我是個聰穎英氣的小老虎。同年,太爺爺駕崩,太子伯伯去世的早,身為皇太孫的堂叔朱允文登基稱帝,次年改元建文。
建文元年,羽翼未豐的新帝強製削藩,皇族內部矛盾由此迅速激化,同年七月,爺爺帶兵與朝廷反抗。曆時四年,終於坐擁這大明江山,成為第三任皇帝。這一年我才五歲,尚懵懂的不知這國家已然是換了個天地。
在我沒出世之前,父親就被封為燕王世子,皇爺爺似乎並不待見父親,倒是對我很親厚。父親順理成章的被封為太子皇儲。永樂五年,皇爺爺特命靖難之役的第一功臣姚廣孝為我講習經書,並言傳身教讓自己從中領會治國的道理。
永樂十五年,皇爺爺親自下旨為我選妃,選中了濟寧百戶胡善祖的第三個女兒,冊封為皇太孫妃,一同冊封的還有靈素,被封做皇太孫嬪。靈素十歲就進了宮,因為年紀比較相近,我們從小就是很要好的玩伴。皇爺爺素來最疼愛的就是我,我隻好將自己喜好放之一旁,假裝歡喜的迎娶了兩人。
本以為,男女之情不過就是這麼鏡花水月的事情,並不如書裏寫的那樣纏綿悱惻,蕩氣回腸。我的生活,總是好象是少了些什麼。
靈素是個好女孩,可是感覺像妹妹比較多一點,正妃胡淺柔,人如其名,是個柔順乖巧的女孩裏,文靜的有些過了頭,說話的聲音小的像蚊子,在人前總是將頭垂地很低。開始還隻當她是離鄉情怯,不曾想往後的歲月裏,她留給我的始終都是有著漂亮雙旋的發頂。好象永遠都是羞怯膽小的模樣,讓人乏味。
北庭修是我的至交好友,算起來他還要喚我一聲表哥。他經常愛往江南跑,不知道是江南的風景吸引人,還是那江南的美人吸引人。借著秘密南巡的機會,我擺脫了眾人,隻帶著隨身侍從,大模大樣的在杭州街上晃蕩。
街上很熱鬧,最熱鬧的地方是一家新開張的飯館,震耳的鞭炮響徹了整條街,就在在這樣喧囂吵鬧的大街上,我遇見了一生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不算起眼的女人,長的隻能算是清秀,明明是女人,卻穿著樸素的灰白男式長袍,看上去很滑稽,就好象小孩穿著大人衣服那樣不倫不類。她有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就好象那光華萬丈的琉璃一樣,璀璨生華,與她那格格不入的打扮大相徑庭。所以我才忍不住站在街上細細的觀察著這個矛盾地像謎一樣的女子。
沒想到她與表弟和納蘭逸風都交情不錯,好象很熱絡的樣子,燦爛的笑容絲毫不吝嗇的展現在那倆人的麵前。對於這個女子,我更是產生了濃厚的獵奇心。所以下定決心後我就忍不住出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果然,她禮貌地朝自己頷首微笑,淡淡地打了個招呼。不理會北庭修的不自在,我徑直做在主位前,品嚐著這些宮中從未見識過的美味佳肴。一打聽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她製作的,真是又讓他刮目相看了幾分。
因為身份特殊,我化名為張子軒,因為母親姓張。我這才發現,做一個尋常百姓,竟也是件快樂的事情。可以肆意的說笑玩鬧,不用顧忌其他。
表弟北庭修乘機跟他討要字畫,做起了借花獻佛的美差。本來我是想要拒絕的,可是看那姑娘一臉歡喜期待的模樣,不知怎的,我就鬼使神差地應承了下來。當晚回到驛館就挑燈夜站,趁著難得的好興致,連書了幾幅畫,一張鳴蟬圖,一張百花圖,還有一張是山水畫,加上幾幅潑墨揮毫的狂草,個個都是得意之作,果然心情決定著水準。
想那姑娘倒是個識貨之人,滿心歡喜的接下了那幾幅字畫之後,感激的話說了不下四遍,倒讓我倍感受寵若驚了。這些年,讒言媚語我也聽的膩了味,卻沒有一個人能像她這樣,隻是單純的喜歡我的字畫,而不是因為我的身份故意阿諛奉承。我想,我就是在這一刻,就深深的,喜歡上了她。同時,我能感覺的到,她的眼睛裏,也多少是有點小小的絲傾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