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夢輕屏住了呼吸,在心裏嘀咕了一句,好恐怖的世界啊!
她真是佩服曾經的自己,竟然能在那般萬惡的世界裏生存下來,活到現在。
片刻後,她仍舊沒有移開自己的眼眸,她讓自己的視線和歐陽澈的視線碰觸著,她在等他的回話,舞夢覺得自己的要求一點都不過分,歐陽澈欠她的那麼多,她要回一些些也是應該的。
歐陽澈的大掌,輕握成了拳頭狀,他不是要使用暴力,他隻是越來越恨曾經那樣的自己。
“好,我求你,求你放過我媽和我妹,求你和寶兒,回到我身邊來。沫兒,我求你。”
她在男人的臉上和眼裏看到了真誠,卻沒有看到她所要的那種低低在下,是這個男人的魄力與生俱來便是如此的強悍,還是因為她還不夠殘忍。
舞夢輕搖了搖頭,笑得一臉如沐春風的說道。
“你的請求我聽到了,但歐陽先生,不好意思,我不答應,我不會輕易的放過你媽和你妹,更不會和寶兒回到你身邊去。”
隨即,她看到男人一臉的黯淡,似乎是真的害怕了,但為何?她卻一點也不開心,對,她不開心,反而覺得心裏有點哽咽得難受。她討厭如此懦弱的自己,明明,她隻是在要回別人欠她的,她應該感到開心,看到自己恨的人,在自己麵前苦苦的哀求,她應該感到開心的,可,她就是無法開心起來。
“沫兒,你想怎麼折磨我直接說出來?但請你,別傷害我媽和我妹,縱然她們是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情,可夜夜的惡夢縈繞,她們早就知道自己錯了,放了她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真的,什麼都可以?”
一直以來,親情便是歐陽澈最大的軟肋,為了自己的母親,歐陽澈真的付出了很多,乃至今天,還依舊是如此,舞夢突然覺得很想笑,她想笑自己,也想用笑來遮住自己心裏的疼。
她無法去否認,她看著眼前有些許落魄的歐陽澈時,她恨不起來,仿佛平常萬般凶狠的恨,統統都煙消雲散了。宛若,她隻看到了一個兒子,對一個母親那種深深的愛,這種愛,能讓人不顧一切,那怕是將自己的麵子撕下來,讓別人放在腳下踩也沒關係。這樣的歐陽澈,好像曾經的景沫凝。
她很明白那種,自己最親的親人,突然永遠離開自己時,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痛?就因為明白,她竟然不舍得讓別人也去經曆那種痛,終究,她的心還是沒有別人的狠。
端起自己的咖啡,放置唇邊,輕抿了幾口,當口中的咖啡,在咽至喉嚨時,真的很苦,但她明明記得,她的咖啡是加了糖的。
報仇太辛苦太累了,她不想自己餘下的人生,過得那般的累。
輕放下咖啡杯,就當這是她與歐陽澈久別五年,該有的一次掏心掏肺的聊天吧!或許,當她和他出了這間咖啡屋後,便從此以後是路人。
淡然一笑,她啟了啟唇,雲淡風輕的說道。
“折磨你?歐陽先生,你是個男人,而我是個女人,我能折磨你的方法,應該就是折磨你的母親和妹妹,讓你明白,自己最親的人受到折磨的那種痛苦。夜夜惡夢縈繞?這難道不就是虧心事做多了,連自己都無法饒過自己。我們先來好好算算,你,你母親和你妹到底做了幾件重大的虧心事?第一件,我父親和母親當時的車禍,是不是與你們歐陽家有關?”
歐陽澈輕打了個寒顫,舞夢臉上的表情和她說話的語氣,真是相差甚大,明明,是一臉的淡然,但說話的語氣,卻和他一樣的冰冷,會讓人全身上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點了點頭,他滿臉深沉的說道。
“是,與我們歐陽家有關,你父母的那場車禍,是我故意製造出來的,不過,我是和你父親學的。”
舞夢倒吸了口氣,果然如她想象中的一樣,是歐陽澈故意製造出來的車禍,對,沒錯,是跟她父親學的,這場車禍,她不該去怪他,算是扯平了。
她沒有爭論太多,隻是,漠然的說道。
“那我父親的屍體在那裏?第二件事,我母親的死,是你母親一手造成的吧?”
思襯了片刻,歐陽澈是在腦海裏回憶著一些人和事,畢竟,現在距離當時已經足足有八年的時間了。
“你父親的屍體就葬在郊區的亂葬崗裏,是,你母親的死是我母親一手造成的,沫兒,如果楚言真的能讓你過得幸福,那我的命,你拿去吧!算是抵你母親的命,可以嗎?隻要你的心裏能好受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