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架上的顧越清緊緊的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隨著救護車的震動微微顫抖著,時笙緊緊握著顧越清的手,生怕他手中的餘溫會突然的消失。
這段路程,就像是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回到醫院後,顧越清被推進了急救室處理急救,時笙隻是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外傷,呆呆地站在急救室門口,依靠著醫院的牆,眼神空曠的看著前方。
“別擔心了,醫生會處理好的。”
莫煜謙跟著救護車後麵,陪時笙一起來到了醫院。時笙聽到他的聲音,微微抬起頭,終於看清了跟在莫煜謙身後的男人。
“林森?”
時笙見到林森,瞳孔猛地放大,神色略帶驚慌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他所謂的那個客戶,害得她差點葬身魚腹。
“……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的過失,我當初就不該帶你去見她的。”
林森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滿臉的胡渣,眼裏充斥了血絲,深深的黑眼圈,仿佛一夜沒睡的樣子。
他根本就沒想到,姐姐竟然已經瘋狂到那種地步了。
“那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聽到兩個人沒頭沒尾的對話,站在一旁的莫煜謙不自覺地摸了摸頭上的傷口,深邃的眸子裏透露著精明的光芒,直覺告訴他,感覺事情仿佛沒有那麼簡單。
他隻知道,那晚上他本來在和時笙話,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陣力量打暈,醒來之後就怎麼也找不到時笙了。
時笙歎了一口氣,想著自己和林森之間要拉顧長海下台的約定,糾結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讓莫煜謙知道。
“哪位是病人的家屬?”
就在時笙猶豫不決的時候,急救室“手術中”的燈光滅了,主刀醫生從手術室中走了出來。
“我是!醫生,裏麵的病人怎麼樣了?”
時笙一個箭步衝到了主刀醫生麵前,緊緊拉住一生的袖子,一臉焦急的問道。
“這位姐,請不要著急,患者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隻是身體中進了太多水,呼吸道有些堵塞,影響到了正常呼吸。”醫生頓了頓,將時笙緊緊抓在手裏的袖子抽了出來,然後繼續道:“手術成功,隻不過還是需要安靜的靜養和照顧。”
聽到醫生的一番話後,時笙緊繃著的神經一下子鬆了開來,深吸一口氣,心中的擔憂也放下了許多。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時笙身子順著牆壁緩緩的滑落在了地上,她甚至都沒有意識到,她把顧越清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也許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故,她更加清楚的意識到,顧越清在她心中所占無人能比的分量。
“好了,你也去休息吧,這裏有我照顧著。”
莫煜謙轉身對林森道。他見眼前時笙的狀態,也確實不適合再問下去什麼,不管怎樣,人找到了就好。
林森微微的點了點頭,深邃的眸子裏透露出來掩蓋不住的疲倦,姐姐文秀玉被警察當做神經病胡亂報案,被送回了精神病醫院,等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事情已經都晚了。
還好,沒有發生什麼不可婉轉的事情。
林森深深的看了時笙一眼,轉身離開了醫院。他知道自己繼續留在這裏,隻會讓時笙想起不好的回憶。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照在顧越清的病房裏,他睜開雙眸,卻發現時笙趴在自己的病床邊睡著了。
一陣溫熱的暖流如同溪般從顧越清的心中流淌而過,清冷的眸子掃過四周的環境,直覺告訴他,這是醫院。
“咳咳……”
胸腔裏忍不住傳出來的一陣咳嗽,驚醒了睡在身邊的時笙。
“越清,你終於醒了……”
時笙聽到床上的人兒傳來的聲音,猛地睜開眼睛,卻看見顧越清睜著晶亮的雙眼看著自己,薄薄的朱唇已經幹的起皮,隱隱地有血絲從嘴唇上滲出。
“我還活著啊。”
顧越清嘴角咧出一道好看的弧度,臉上的表情確實略顯無奈,他本以為自己就會和時笙一起在冰冷的江水中永遠的沉睡,也許,那樣也好。
不,他一定要時笙活下去。
“你這是什麼話。”時笙起身給顧越清倒了一杯溫水,遞到了他的嘴邊,“有人將我們救了上來。”
顧越清艱難的從病床上微微起身,接過時笙手中的杯子,溫熱的液體順著幹涸的嘴唇滑落到喉嚨裏,隻覺得一陣暖意,驅走了身邊所有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