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陳季川【新書上傳!】(2 / 3)

其中多得是二三十才嶄露頭角的主角。

甚至不乏七老八十的存在。

這是為了給‘機緣’、‘時運’足夠多的時間,讓陳少河不管到了什麼年紀,都不至於絕望。

事實證明。

效果顯著。

哪怕在‘黑獄’中,陳少河心中也始終存了希望,夢想著跟故事中的主角一般,曆經苦難之後大放異彩。

將這些苦難當做磨煉。

甚至。

不僅僅是陳少河。

這些虛構的故事也在激勵著陳季川,對陳季川的幫助,不比陳少河差了。

陳少河勝在接觸的事物少,容易被忽悠、容易被塑造、容易被激勵。

而陳季川——

則是因為自身本就是‘穿越重生’的。

“不死總會出頭。”

“活著就是希望!”

陳季川像是激勵陳少河,又像是告誡自己,強自站直,漆黑眼中放出光彩:“流水不爭先,爭的是滔滔不絕!”

……

第二一早。

霧氣稍散。

陳季川跟陳少河收拾好家當,往北區礦監衙門趕去。

是‘家當’,實際上隻有兩床棉被,是用父親他們身上的棉襖拆來縫補而成。

這也是兄弟倆最珍貴的財產。

除此之外。

還有竹筐、鐵鎬、鐵鍋、碗筷等極少數的必需品。

至於糧食——

‘黑獄’外頭每旬會送一批陳米、油鹽進來,還有蔬菜甚至葷腥。

陳米油鹽有配給。

但蔬菜、葷腥卻不白給。

每旬超出兩千斤部分的礦石,合計‘工錢’,可以用來采買蔬菜、葷腥,雖然不成比例,能買到的極少,可對於‘黑獄’主人來,卻能多得許多礦石。

是個大好買賣。

激勵式的勞作可比單純強製性的勞作有效率的多。

這個賬不難算。

陳季川跟陳少河年紀力氣,每日累死累活,一旬下來也就勉強完成任務額度罷了。

很少有富餘。

即便有。

也要留著給頭疼腦熱的時候備用。

因此手上餘糧不多,蔬菜沒有,隻有兩條鹹魚,算是難得的美味,被陳少河用洗幹淨的破布包著,藏在裝陳米的口袋裏。

兩人緊抱著棉被,背後竹筐丁零當啷亂響。

趕到的時候。

北區礦工已經來了半。

這個時間趕到,人不多不少,很不起眼。

北區共有十個分區。

陳季川跟陳少河在北二區,找準自家分區的熟人,排成隊列站好,就原地等著人齊,等礦監大人們過來。

場中沒人話。

這些礦工彼此之間大多都是熟人,要聊什麼時候都行,沒必要在這個時候些閑話。

陳季川抱著棉被背著籮筐。

也不話。

等到北區礦工到齊,這處兩年前被陳季川他們這些礦工平整出來的‘礦監署理衙門’前的空地上,已經站的滿滿當當。

一共五十列。

共計五百人。

第十九礦山有東西南北四區,足有兩千礦工。

當然。

這是滿額的情況。

黑獄礦工這兩年雖然死的少了些,但每月依舊有人離世,一般很少及時補充進來,所以每一處礦監也很少有滿員的時候。

陳季川靜靜等著。

人齊之後。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總算有人來了。

人群先是一陣騷動,轉瞬就安靜下來。陳季川努力直起身子去看,看到從礦監衙門裏走出十來個著黑甲、持兵刃的甲士,心裏一緊。

這些甲士就是‘黑獄’的武力。

鎮壓近萬礦工。

前兩年曾有新入黑獄的礦工蠱惑數百人衝擊礦監,就被這些黑甲殺的一個不留。那一役,也不過就是出動了二十名黑甲罷了。

“黑甲。”

“什麼事值得黑甲出動?”

陳季川暗自疑惑,心底警惕起來。

黑甲的威名。

不止陳季川一個人知道。

這從黑甲一出,場上連更細微的聲音都沒有了,就可以看出來。

陳少河站在陳季川前麵位置,看一眼黑甲,又馬上低下頭來,牢牢記著四哥叮囑:“不要讓人看到你眼裏的光。”

心裏默念著。

低下頭。

在黑甲之後,又魚貫出來幾個著長袍的人物。這是礦監官員,為首的那個陳季川不認識,但站在稍後的那個中年,陳季川知道,是北區礦署典署‘馮墨’。在他身後,還有北區的署丞、錄事,以及常打交道的十個監工。

北區礦署大人們都在。

能站在馮墨前麵的,肯定是礦監的大人物。

這些人出來。

臉上或是明顯或是不明顯,但或多或少都有厭惡神色。

陳季川他們這些礦工整日與厭鐵礦打交道,身上腥臭無比。自己不覺得,彼此之間也都是一樣的腥臭,也覺不出來。但這些大人們整日坐在衙門中,一個個都精貴的緊,跟礦工們冷不丁一個照麵,頓時就被熏著。

哪裏會有什麼好臉色。

一句話不,就讓監工們領著各分區出發。

一路寂靜。

大人們遠遠在前。

礦工在中間。

十二名黑甲看護左右前後。

大半日後。

按著腳程,應該有二三十裏地。這一路上,入目所見,全都是黑蒙蒙令人壓抑的山石。

山是黑色的。

路是黃色的。

草木少見。

很難見到其他色彩。

唯有溪、河水流淌,才能看到一抹清澈,讓人稍稍緩解心中壓抑。

這一路走。

出了十九礦山。

霧氣稍濃的時候,到了一處所在,有數十間茅草屋。

陳季川本以為這就到了目的地。

結果數百人擠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又繼續出發。

這樣日間趕路,晚上歇腳。

走了半月。

估摸著距離第十九礦山足有五六百裏路程,終於停了下來。

新礦山——

到了。

……

“這裏就是新礦山?”

“好高啊。”

“好多岩洞。”

連日趕路,礦工們也有些疲憊。見著到了目的地,全都鬆了口氣。

陳季川也是。

他跟其他礦工一樣,抬頭去看高不見頂的巍峨大山,一眼就看到在崖壁上,有一處處岩洞。從山下看去,看不清岩洞裏麵的景象。

但能看到。

在崖壁上,爬山梯攀附,從一處處岩洞口垂落下來。這般陡峭的崖壁,也不知道什麼人有這種本事,能將爬山梯固定。

“難道是讓我們進這岩洞去采礦?”

陳少河也看到,忍不住跟四哥聲著話。

這崖壁又高又陡,哪怕有爬山梯固定,攀爬時一個不慎,也有可能摔的粉身碎骨。要是還要將開采出來的礦石背下來,必定更加危險。

“等會兒就知道了。”

陳季川示意陳少河不要話。

在場礦工心中惴惴,不可避免發出嗡嗡的議論聲。

這時。

原先掌管北區礦署的‘馮墨’眉頭微皺,朗聲喝道:“肅靜!”

一聲喝。

霎時間,鴉雀無聲。

“好大的嗓門。”

陳季川心底暗暗想著,往馮墨看去。

就見這馮墨兩眼如鷹隼,冷冷的掃了眼人群,見無人話,才冷然開口道:“往後,你們便住在這些岩洞中,隻要能找到二十塊這種礦石,就可以出去。”

此話一出。

場上險些又要騷動。

這些礦工們心心念念,最想的不就是從黑獄出去嗎?

冷不丁聽到馮墨提起,難免激動。

好在馮墨的樣子可怕,又有十二名黑甲在旁,將礦工們震懾住,才隻是暗喜著沒有出聲。

“出去?”

陳季川往馮墨看去。

看到在他手上,是一塊拳頭大,靛青色的石頭。這石頭看上去坑坑窪窪、麻麻賴賴,也不知什麼用途。

馮墨將這礦石拿在手上,讓眾人看了清楚。

陳季川努力看去,將其牢記在腦海裏。

“二十塊。”

“出黑獄。”

想到馮墨的話,陳季川心裏既有火熱,又有不安。

火熱的是——

知道他有多厭惡黑獄,多想出去。

現在隻要找到二十塊那樣的礦石就能出去,興許是個捷徑。

不安的是——

……

“這些大人們個個精明,黑獄礦工又明顯不足,怎麼會輕易放我們出去?”

陳季川戰戰兢兢,順著爬山梯爬上一處岩洞,才將剛才的心思給陳少河聽。

“肯定不是好事。”

陳少河也不是傻白甜,知道這世上沒有上掉餡餅的好事。

臉上也有擔憂神色。

但是。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這餡餅不撿也得撿,不吃也的吃。”

陳季川心底無力,“我們沒得選。”

沒的選。

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陳季川跟陳少河往岩洞裏麵走去。

七八米高的岩洞蜿蜒深入,不知通往哪裏。陳季川從竹筐裏取出一塊熒光石。散發光亮,將四周三五米都照的亮堂堂。

據以往進入‘黑獄’的新人,這種熒光石原本很珍貴,但前兩年隔壁慕化縣發現一處新礦區,裏麵就有出產這種熒光石,於是逐漸普及開來。

岩洞黑暗無光。

又陰暗潮濕,尋常火把很容易就滅了,這才給他們發放了熒光石。

陳季川在洞口劃拉幾下,表示這處岩洞有主。

然後才往裏走。

深一腳淺一腳。

岩洞裏有不少積水,遠比外頭更加陰冷。

陳少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將身上棉襖裹緊了些。

“開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