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妙兒聽了他這話,突然捧著肚子咯咯笑了起來,笑完了,歪著頭問道:“你不讓我與他們往來,那我若斷了往來,你來護我幫我,可好?”
“我……我……”柳掌櫃我我了半日,哭喪著臉道:“不若……你找一找她,她來幫你趕走這二人,她……也不過是一句話,捏死幾個混混還不是輕而易舉,她不是認了你做妹妹……”
“閉嘴!”歸妙兒臉上的笑意一手,寒光乍現:“你自己窩囊便罷了,如今竟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兒來,我姐姐豈是你這等醃臢之人能提的,立即給我滾出去!”
“還是,”歸妙兒變臉跟翻書一般的輕易,似笑非笑道:“我喊來刀疤臉將你請走?”
柳掌櫃討了個沒趣,歎了口氣,狼狽而去。
歸妙兒朝著他的背影,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去,”歸妙兒轉身叫來丫鬟,道:“去剪一把韭菜,給對麵的黃掌櫃送去。”
黃掌櫃的看著桌子上那一把綠油油整整齊齊嫩的能掐出水兒一樣的韭菜,心花怒放,隻覺得對麵那嫩的跟韭菜似的妙兒姑娘以及她那間日進鬥升的綢緞鋪子,就要被他收入手掌心兒裏。
當天夜裏,等到那輪彎彎的月兒至中天的時候,黃掌櫃便再也等不及了,解了筏子,一人持槳,朝對麵劃去。
卻沒料到,到了河中央,那筏子突然四散……“咕咚”一聲,黃掌櫃的肥胖的身子陷入了河中央,噗通了幾下,還沒來得及喊呢,這人便沉了。
布坊的黃掌櫃莫名的消失了,此事又成了這條街上諸人茶餘飯後的話題,有人說黃掌櫃挾了他老丈人留下的大筆財產與一青樓女子私奔了,也有人說黃掌櫃半夜裏又往清河裏灑尿被河伯懲罰入了水,淹死了……
總之,各種奇聞,歸妙兒在小院兒裏聽著小丫鬟繪聲繪色的講著,直笑的花枝亂顫。
三日後,刀疤臉混混進門。
廢話也不多說,板著臉不耐煩道:“想的怎麼樣了,你說今年過了春,便答應嫁入我府上做妾,如今可到了日子,明兒你便準備準備過門。”
本以為這次歸妙兒又要找借口搪塞,卻未料到她卻含笑點了點頭:“明日啊,挺好,我應下了。”
“明日咱們成親,”歸妙兒笑眼彎彎:“今晚上你便留下來,咱們吃吃酒,這院子裏頭的茭白熟了,我親手剁了餡兒,包成了餛飩,想來吃起來也鮮美。”
“好好,那便依你。”刀疤臉朗聲大笑,看著這座方圓百裏賺錢最多的鋪子,心裏說不出的愜意。
夜裏,歸妙兒把綢緞鋪子的門早早的關了,親手做了幾道小菜,又從窖子裏頭取出了幾壇濃香撲鼻的好酒來。
小菜與餛飩都吃過,酒也吃的差不多了,刀疤臉有些醉,但他又不讓自己醉。這小娘皮狡猾的很,自己若真的醉了,可又著了她得道兒。
刀疤臉去摟歸妙兒,卻被她躲過了:
“急什麼,”歸妙兒吃吃笑著:
“尚有一道大菜,還沒上哩。”
“什麼菜?”刀疤臉有些不耐煩。
歸妙兒轉過身去,從床底下摸出一個匣子來。
打開匣子,裏頭果然一個白盤兒,白盤兒上倒扣著一盞漂亮的梅花小碗兒。
歸妙兒將那白盤兒帶著梅花小碗一並端了出來,放到刀疤臉麵前,以手背支起了下巴,細白的手指撚成蘭花指,俏皮的指了指那碗。
刀疤臉不在乎的將那小碗拿開……
“啊!”刀疤臉竟嚎叫了一聲,歸妙兒咯咯咯笑得捧著肚子,直笑的直不起腰來。
而後看著刀疤臉麵如死灰的臉,漸漸的受了笑意,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得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