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兵馬對抗彪悍又狡猾的整個北境遊牧民族,即便裕王世子多麼的身先士卒知人善任,嶽堯將軍多麼的經驗豐富英勇善戰,這仗是越打越艱難,最後年輕的二人都抱了一死的決心,與北境共存亡。
隨著雙方僵持拖延的時日越來越多,漸漸進入了冬季,北境敵國境內糧草本來就少,年年靠著搶奪來活日子,也漸漸的吃力起來。
就在這時,敵方派了使臣與裕王世子談判。
朝堂之上,主和的大臣占了多數,畢竟近兩年來我朝這天下也不太平。南地水患之後又有瘟疫,差點耗費了大半的國庫,東海水匪擾境又費兵力。北境這一仗一打就是好幾個月,吏部與戶部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勁兒的往那運送糧草衣裳的,就差把國庫都搬空了送去了。即便大臣不說什麼,老皇帝瞅著也心裏這也直抽抽。
原本自打兒子上了戰場,就一直稱病不上朝的裕王爺,此時正在朝堂上老淚汪汪的瞅著坐在龍椅上頭已經風燭殘年了的皇兄。他自己兩個兒子也都武藝不凡,臨了了讓自己的寶貝兒子上戰場,這不公平。
老皇帝不願意看自己親弟弟這副窩囊的嘴臉,年輕時候那是何等的勇武,到老了竟癡戀起兒女親情來,難道忘了民族大義不成!
但是恨歸恨,他也不想再打了。
他老了,是真的老了。心腸軟了,野心沒了,隻想著天底下的人都別出什麼幺蛾子,都過太太平平的日子。
“可韃靼部落除了要求過冬的糧食和錢財,還要我們用公主和親……”
眾所周知,皇帝雖然嬪妃不少,可子嗣少,一生也隻有恭王與齊王兩個兒子罷了。
“隻得從諸位王爺府中選一位合適的了。”老皇帝喃喃說道。
除了裕王,我朝的親王尚有燕王、獻王兩位活著的王爺,素日裏也都是閑散的神仙王爺,很少上朝,大多時候在王府裏養養花痘痘鳥含飴弄孫的,日子過得愜意的很。至於郡主,除了嫁與了古狀元的南平郡主,適齡未婚的也就隻有燕王家的小女兒寧欣郡主了。
“不可!要錢糧便要錢糧,為何還要郡主和親,以女子來換取的太平,太屈辱了!”齊王憤而出聲。
若是以往,必有一大群臣子跟著附和,可今時不同往日了。許家勢力倒了,許妃也失了勢。是以如今齊王還是那個齊王,這些大臣卻不是以前那些大臣了。
齊王有他的驕傲,他認為江山社稷不能靠出賣一個弱小的女子的幸福來換取安穩,可他的聲音很快便泯滅在眾位朝臣激烈的討論寧欣郡主和親禮儀之事當中了。
臘月初八,北疆戰事暫緩,燕王家小女寧欣郡主被封為寧欣公主,即日起啟程和親。上令文武雙全的袁知恒袁大人做送嫁欽差。齊王提請同去,本來皇帝允了的,許妃憂思成疾,皇帝不忍便駁了他的請命。為顯重視,又改令恭王做送嫁欽差,袁知恒為副使。
這日又是臘八節,點翠與邢大娘她們半夜便起了,洗米洗豆砸核桃熬粥。
“莫要擔心,隻是去送公主和親,又不是去打戰,”袁知恒為了安撫點翠,故意說笑道:“即便真的打戰,我這一身的武藝也算沒有白練。你知道,這文官做來做去,也是忒沒意思。”
點翠聽他在那裏胡說,板著臉將一碗煮得有濃又稠的臘八粥,端到了他的跟前,狠狠的舀了四五勺的糖進去。
袁知恒吃了一口,甜的隻皺眉頭,還是笑嘻嘻的吃完了。這味道甜的哎,恐怕他要兩個月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