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韓書本就身體虛弱,如今懷了孩子,身體怕是更吃緊了。”木靈有些擔憂地說道。
“那該怎麼辦?”韓舍隻感覺一陣晴天霹靂,腦子裏亂成了一團,擔憂得不得了。
“除了好生照料外,怕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木靈擼了擼韓書額前的碎發,極為溫柔地說道。
“經曆那麼多劫難,我都能大難不死,我相信,我的孩子也會如我一般堅強。”韓書抓著木靈的手,心中感到一陣溫暖。她已別無他想,隻願同木靈和他們的孩子,一起過小生活。
木靈垂下眼眸,斂去心中的複雜情緒,輕輕‘嗯’了一聲。
自從韓書懷了寶寶,府裏上上下下都不敢馬虎,對於韓書的事,一直都秉持著做到最好的原則。
韓書原本還會時不時地鬧鬧情緒,吵著要出去賞春景什麼的,自從懷了寶寶,便也不提了,隻專心地修養著。
林少卿也回了林府,不再躲在窗口,做那樣吃力不討好的事了。韓書有了寶寶,有了木靈,心裏哪還有他的半分位置?他再待著,也隻是徒勞罷了!
為了讓韓書不至於太過無聊,夜泉特意請了戲班子,在王府搭台唱戲。
戲班子是出了名的洪家班,唱功了得,讓坐在底下的韓書聽得頗有味道。
“相公,妾身為你生了孩子,又為你做牛做馬,你怎忍心這樣對妾身,啊啊啊啊啊啊~”
這出戲講的是一個苦命女子的悲慘生活,那畫著厚厚脂粉的女子,如泣如訴地說唱著台詞,掩著袖子竟朝著韓書奔去。
“你幹什麼!”夜泉不明所以地扯住那女子的袖子,冷聲喝道。
“王爺,這是另外加的戲碼。”那女子對著夜泉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讓夜泉一陣尷尬,鬆開了她的袖子。
女子緩步走到韓書跟前,雙袖合攏,清唱著,“啊啊啊啊~”
等到雙袖分開的時候,竟是一道銀光閃過,直接紮進了韓書的腹中。
“書兒!”韓舍與韓實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啊!”韓書捂著肚子,絕望地尖叫起來。
木靈一把抱起韓書,往房間裏衝去。
那肇事者被夜泉一掌劈昏,護衛們將整個戲班子都抓了起來。
夜泉守在門口,坐在地上,懊惱用拳頭捶著地麵,弄得手背鮮血淋漓。
“苦命的書兒,從小到大,就沒過過好日子,老天爺怎生如此殘忍,讓她遭受這麼多的苦難!”
韓舍哽咽著控訴著不公平的老天爺,麵上早已涕淚縱橫。
“爹,妹子不會有事的。”縱然心裏忐忑不安,韓實還是要安慰悲傷萬分的韓舍,隻默默地祈求上天,能夠讓他的妹子平安無事。
“一片烏雲蔽日,凶兆!”空曠的院子裏忽然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夜泉抬頭一看,隻見一道灰色的影子,從房梁上飄下來。
“清風道長?”夜泉驚愕地盯著眼前穿著道士服的老人。
“泉王爺,別來無恙?”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花白胡須,笑著同夜泉打招呼。
“清風道長,你快救救書兒吧!”夜泉如見到救星一般,雙膝一彎,便要對著老人下跪。
“無須多禮。貧道此來,正是為了此事。”清風扶住夜泉的身子,寬慰道。
“多謝道長。”夜泉將清風當成了救命稻草,寄予了自己的全部希望。
“王爺且在外頭等著。”說話間,清風已鑽進了房內,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正在給韓書傳輸妖力的木靈。
“靈兒。”清風上前,不輕不重地喚了一聲,卻讓木靈的身子一顫。
“師傅,徒兒必須救她。”木靈的臉有些灰白,堅定地說道。
“你是要赴死麼?枉費為師當年收了你,還讓你與人無異,你一點都不顧念為師年邁,即將作古,竟是要為師白發送黑發?”清風的手按在木靈的肩頭,痛斥著木靈的沒心沒肺!
“師傅,對不起。欠你的,來生還你。”木靈合上雙眼,專心地將自己的妖力全數送進韓書的身體。
木靈不是人,他帶的手鐲,自然也不是什麼法寶。那珠子是他的內丹,是清風用了封印手鐲,抑製了內丹的妖性,以免得木靈被道行高深的法師識破真身。
他有千年的寂寞,因為他孤孤單單地活了千年。即便是遇上了清風,也沒有真正地擺脫寂寞。當初,清風隻是為了擺脫國師之職,才收了他,將他的妖氣封印,替清風做了國師。
於他而言,與其寂寞地過上數千年,也及不上讓心愛的人活著,自己赴死來得快樂!他孑然一身,一無所有。而韓書卻有許多的放不下,以及許多關心她的人。
這樣的買賣,值得。隻可惜了他那才兩個月的未出生的孩子,竟是這樣早早地夭折了!
夜泉在屋外等了許久,直到裏頭傳出一道聲響,他才推門而入。屋子裏空蕩蕩的,除了韓書,沒有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