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雯聽聞便滿臉溫柔地點了點頭,然後便一臉慈愛的看著身旁的這個自己千辛萬苦才迎來的,如白玉般的、閃動著一雙靈動大眼睛的女孩
楔子
梔子花下
內河堤上
一片片梔子花如雪花飄散
風來了
雨也要來了
當相思破碎成片
縈繞的隻有無盡的幽怨
地表,國家級森林公園,稀稀疏疏的還未融化的積雪像絲帶般環繞在峰頂,一個穿著棉大衣的消瘦女子直直的立在山頂,她正用她那雙深邃的眼睛逼視著眼前這片深不見底的潭水,在她的身後不遠處站著幾個身板挺直的穿著衝鋒服的男子。
山頂的風很大,早已吹亂了她高高挽起的發髻,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在她古井無波的眼中一閃即逝。她等這一已經等的太久了。整整的二十五年,她被仇恨啃噬,在仇恨的黑暗中掙紮著的刻骨銘心的二十五年,在一個女人最美好的二十五年裏她隻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積聚,積聚所有的力量去報複,去報複那個曾允諾給她一生幸福的,卻在她生下女兒的當夜裏,隨著女兒一起消失的她今生最摯愛的人,當他們一起烙在女兒身上的,那個象征著她們愛情的玫瑰印記隨著女兒離去後,同樣烙在她靈魂裏的那朵玫瑰,也漸漸地在她無望的等待中萎縮、凋零了
她伸手撩起了一縷飄到她眼前的發絲,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出來的暢快,她在族中高壓統治,兒子都懼怕她的瘋狂,其實,她早已在二十五年前就已經瘋了,當她被老爾多王送回費朗族,當她同意與父王手下的大將之子成婚時,她就已經徹頭徹尾的瘋了
她又抬起頭,望向遠處尚在夜色籠罩中的若隱若現的山峰,還有那輪掛在半空中的也逐漸淡去的彎月,“過不了多久了,”她在心中自語道,“又要看到這裏的日出了!”一絲溫暖不經意的觸動了她隱藏在心底的那絲柔軟,她的眼前突然朦朧了起來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那一晚是她二十歲的生日,當他們的父母共同在南國的將軍府為他們舉辦完盛大的訂婚禮後,他就繞過地心的層層守衛,偷偷的帶著她來到了這片距離地心最近的山脈,因為她想看看月亮,想看看書中文人墨客盡情渲染的美麗的白月光,就在這片山頂,就在她現在腳下踩著的這塊已經被歲月抹去棱角的山石,他用毛毯緊緊的裹著她,並用他寬大的身身軀為她擋去了肆意在山頂的寒風,當她鳥般依偎在他懷裏滿心歡喜的看著那輪皎潔的月亮時,她的心裏隻有溫暖,真的~好溫暖!
她下意識的免了下已經緊緊包裹在身上的大衣,腦海裏浮現出他一臉的寵溺:“從今起,我會給你一生的嗬護與幸福!”她笑了,那是她今生最甜蜜的笑,因為她堅信身旁的這個男人就是她今生全部的幸福
一絲苦笑從她的臉上蕩漾開來,她使勁的搖了搖頭,盡力使自己從這無盡的回憶中清醒過來,她睜大眼,迎著風,讓山頂的寒風帶走她含在眼裏的久違的淚痕,這麼多年了,每當她思念的不可抑製的時候,她都想跑到這裏來哭上一場,但是她終究還是沒有來
邊已經出現了一片明黃,太陽就要出來了,她不由自主的看了身旁一眼,她的身旁空落落的,他再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那是他們第一次看日出,當她的思緒再一次忍不住飄向遠方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了過來:“陛下,是時候回去了!”
聽聞她不禁打了個冷戰,二十五年了,她冷漠無情的逼死丈夫、漠視兒子,等待的不就是這一刻嗎?她慢慢的將自己的拳頭攥緊,直至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了過來,她伸開手,看著自己掌心上的血痕,再一次將目光投向深深的潭水
“明日就是爾多族給內河補給的日子,也是一年中唯一一次泓兒負責的日子,這樣的賜良機我一定不能錯過,你們,都準備好了嗎?”一個淩厲的聲音在山頂上回蕩。
“女王陛下!泄洪的爆破口我們已經精確地計算過了,負責人工降雨的飛船也已隱藏在山坳裏待命,就連我們費朗族的大軍也在容聯將軍的帶領下悄悄的在爾多族邊境集結,隻等泥石流衝擊爾多族的內河流域,名正言順的牽製住泓世子,我們就可以向爾多族發起猛烈的進攻。”一個身材瘦高、臉色微黑的青年人上前一步答道。
“好!”中年女子隨即應了一聲,臉上流露出一絲惡狠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