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之都(1 / 2)

極北的除夕,大抵上是全世界最安靜的除夕夜了。這裏沒有鞭炮轟鳴,也沒有團圓飯,更加談不上一家人圍著火爐坐在電視機前看春晚。

極北的城鎮,消息閉塞得很,在除夕夜,他們大多隻是吃頓飯,然後平靜地圍坐在火爐邊上安靜地度過這一晚上。

在一間極為簡陋的木屋內,一個戴著紅色項圈,光著膀子的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正在努力地劈柴,

他的個子不算高,興許是吃不飽,長得並不健康,瘦瘦的。

昏暗的黃色燈光忽閃忽明,寒風凜冽之下,燈泡搖搖欲墜,而燈下少年一點都不會擔心燈泡會墜落下來,隻是一心一意地劈砍柴禾,然後將劈好的柴整整齊齊地堆在一邊。

即便雙手凍僵,紅一塊白一塊,但是少年依舊如機械一般重複著現在的工作。

他是奴隸,脖子上的紅色項圈,就是最好的證明。

紅色項圈上寫著一行字,即:極北鎮衛家所有;項圈上掛著一把銀鎖,鎖上刻印著他的名字:雪牧。

奴隸有名無姓,姓氏,是奴隸主階級最起碼也得是平民百姓才能夠擁有的東西。

而紅色項圈和銀色掛鎖,則代表奴隸主有一定的財力,一般的奴隸項圈其實十分普通。給自己的奴隸裝上有價值的東西,是彰顯奴隸主身份的一種象征,大家都是這樣做的。

也就是,就在木屋旁邊的那做巨大的別墅區的主人,在這座鎮子上是數一數二的存在,極北鎮能夠給自己的奴隸佩戴銀製掛鎖和紅色項圈的奴隸主並不多。

但是很顯然,奴隸並不會因為自己佩戴著珍貴的項圈而能夠改善自身的條件——最多就是在外麵替主人辦事的時候,他們不會被其他除了主人以外的人淩辱而已。

雪牧從外麵拖來一根粗壯的樹幹,除去上麵的積雪,將樹幹分段,烘幹,最後再劈成兩半,這些事情少年早已經輕車熟路了。好在買下他的奴隸主還算有些人性,在他工作的這間木屋裏放置了火爐,用來烘幹潮濕的樹幹。要知道,在這暗無日終年積雪的極北鎮,沒有火爐,人們遲早被凍死。而奴隸主對奴隸擁有生殺大權,奴隸死了便死了,與畜牲無異。給一個奴隸少年放置火爐,已經是在奴隸中很好的待遇了。

“雪木頭,”這時,旁邊的別墅的門被打開,一個和雪牧差不多大的男孩探出頭來,,“聽父親過幾會有城市裏的客人來鎮上辦事,這幾你多砍一些柴禾,以備不時之需。”

“我知道了。”少年應答道,然後將柴禾捆好:“待會兒我會把砍好的送進來。”

“如此便好。”

男孩回身看了看,確認沒有人之後,便冒著大雪跑到雪牧那邊去,少年見了,連忙撐起旁邊的一把傘給男孩擋雪:“少公子這是做什麼?可別凍著了。”

男孩拍了拍身上的雪,不以為意,笑著:“你自己不也光著膀子麼?”

“我是奴隸,不一樣的。”

“奴隸不也是人麼,本質上和我們沒區別。”

男孩左瞧右瞧,然後從自己珍貴的暖裘裏拿出一塊用油紙袋包著的肉夾饃藏在火爐邊兒上,然後悄聲道:“待會兒晚上沒人的時候吃,自己在火爐邊兒熱乎一下就能吃了。”

“少公子,你若是被大公子二姐他們看到了,會被訓斥的。”少年眉頭微蹙道。

“那又怎麼樣,我高興,我願意。”

男孩笑了笑,:“父親早就知道此事,對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哥哥姐姐他們管不了我的。咱跟父親約好了,等以後我有能力賺到第一桶金,父親就會把你的賣身契和你項圈上掛鎖的鑰匙交給我,到時候我就解開你項圈上的鎖,讓你恢複自由身!”

雪牧微微一愣,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恢複自由身。

從他記事以來,他就在這木屋裏工作了,別墅裏的傭人告訴他這殘酷的現實,他現在已經安然接受這一切,不會有其他想法。

但是現在,他的主人竟然想為他恢複自由身?為什麼?而且,這所謂的第一桶金,可不是那麼好拿的,雖然雪牧不太清楚,但是多多少少也知道第一桶金的難處。

雪牧雖然一到晚都在木屋裏工作,但是好在旁邊別墅樓上就是主人們學習的地方,少公子的一些想法,他也知道,也偷偷摸摸學了一些東西,權當做枯燥工作時的一種消遣。在他思索片刻,最後鼓起勇氣問:“少公子,是不是想做出什麼改變?”

“沒錯,看你這木木愣愣的樣子,也知道一些東西嘛。”少公子輕輕地彈了一下雪牧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