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寂靜的山穀中,腳步聲在她的身後逐漸逼近,她又加快了逃跑的速度,她在不停的往前跑,一刻也不準備停,後麵有人在追著她,但她不會停下,盡管是沒有目的地的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她覺得被他們追上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她不停的往前跑,但力量正在漸漸的耗竭,她就快支撐不住了。
在力量耗竭的同時,她又突然的摔倒在地,他們趕上來了,其中一個人把她按住,人群迅速包圍了她……她吃力的扭過頭想要看清他們的臉,看到的卻都是一張張模糊的臉。一群人仿佛帶著模糊的麵具,舉起手中的刀,似乎是要殺了她。她突然驚恐,奮力的扭動身體,但也不過是徒勞。
巨大的喧鬧聲,充滿恐懼的尖叫聲,殘斷的肢體……看不清臉的人迅疾揮刀,滿臉都是溫熱的液體……血、血……是血!
恐怖血腥的畫麵在她的腦海裏不停閃爍,每一次的回憶都讓她的大腦疼痛不堪。
她被這些人團團圍住,那些人慢慢的舉起了手中的刀……“噗斯”的一聲,突然之間他們都停止了動作——一條整齊的血線在他們的腰腹處緩緩浮現。下一刻他們的身體便全都分成了兩半,倒下去後露出了站在人群身後的高大身影。
他戴著古樸的麵具,麵具上刻著扭曲的金色紋路。身穿著熾金色的重鎧,手中拿著一把寒光閃爍厚度極細的長刃——剛才正是他手持這柄長度驚人的長刃一記橫切切斷了那些人的身體。更可怕是他的眼睛,熾紅色的瞳孔上遍布著古老詭異的花紋,看上去是如此的攝人心魄。
她覺得這個人比之前的那些人還要更讓人感到顫抖和恐懼——即便似乎是他救了她。她一邊後退一邊看著她,怕他瞬間暴起殺了自己——盡管她知道麵對這麼強大的敵人逃跑是沒有意義的。
他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恐懼,開口道:“別怕,我是來保護你的”。
她愣住了,沒想到她竟聽到了溫潤年輕的男聲。是幻聽了嗎?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她又忽然之間鬆了口氣,不知怎的她又有點相信他的話了。也許是他的聲音讓人信服,又或許她知道他是不會傷害她的,他的確是來保護她的騎士。
嘭的一聲!這位騎士不知怎的突然間就倒下了,麵具從他的臉上摔了下來,露出了一張英俊而又充滿稚氣的大男孩子的臉,她被嚇了一跳,她有些猶豫,想著要不要走進他看看他,他這麼可怕,可他又救了自己……但在下一秒她忽然又心急如焚似的上前想要看看他究竟怎麼了——才突然發現他的重鎧上全是傷痕,鎧間縫隙裏大量的血正源源不斷的湧向外麵。
她立馬撲倒在他的身上,焦急的著不要不要……她覺得這位前來保護她的騎士可能就要死了。明明記憶裏沒有這個人,可偏偏又似曾相識。似乎在她的生命裏一直都是這位騎士在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現在他可能就會離開她了……更加巨大的恐懼籠罩著她,而恐懼的來源是她可能要永久的失去一個人了,她的依靠就要沒了,偏偏她又想不起來他的名字他的一切,似乎是一位看不見的神抹去了她關於他的一切記憶……她的大腦像是被火灼燒了似的劇烈疼痛……她突然猛地放聲哭泣,她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悲傷……
……
玲猛地從床上坐起,渾身都是冷汗。窗外是漆黑的夜和飄泊大雪。她從噩夢中醒來,身上蓋著厚重的被子。玲的腦海裏似乎多了些不屬於她的記憶,她確定那些事從不曾發生在自己身上,可她又確確實實地回憶起來了。玲驚覺似的摸了摸臉頰,摸到了臉上清晰的兩道淚痕。
她推開外院的門,靠在門邊,看著外麵二月紛飛的大雪,廣闊無垠的雪地上除了她們這一家,其餘地方荒無人煙。她又扶住額頭,回想起夢中發生的事,她怎麼會做那樣的夢?突然憑空多出來的一些記憶是怎麼回事,?夢裏的那個她是自己嗎?還有那個在夢境中救自己的男人……她搜尋著那段記憶,她的臉色突然蒼白了起來,原來她真的認識他,他的名字叫……
她喃喃的念著他的名字,突然又蹲下來痛哭起來了,她摸了摸心口,那裏似乎在隱隱作痛。
……
……
“公主,你真的要返程王域了嗎?”旁邊的一位老奴露出了驚訝又驚喜的表情。
“嗯嗯,今晚上收拾收拾就出發。”這位長相美麗的公主臉上寫滿了焦急。
“啊?今晚上?大家都在睡覺呢,況且這麼冷的晚上,公主你的身子骨也受不了啊,不如明再和管領吧回程的事宜吧。”老奴語重心長的對她道。
“不行不行,就今晚上,我算過,要是今晚上就啟程,明晚上就能到,要不然要等到後才能到帝都……”公主依舊一臉倔強。
“公主……”老奴依舊在語重心長的勸她,要是在返程的路上出了什麼事,他的兄長——也就是當今皇帝也得要她的命,這事她可擔當不起,而且她也奇怪公主這麼怎麼想要回去,莫非是想她的哥哥了?不可能!明明當初皇帝遣公主出域學習新知識時還被調皮的公主當做是旅遊呢,並且在出王域時還對帝都的方向做了個鬼臉,想必是對她的哥哥避之不及。之後一行人就這樣離王域越來越遠,兜兜轉轉來到了帝國邊境,那裏終年被冰雪覆蓋,一座座雪山在白雲中時隱時現。看到這樣優美的自然風光讓常年生活在喧鬧繁華的帝都的公主一下子就愛上了這裏,還曾揚言要在這裏住上幾個月才有可能願意走——然而才玩了不到三時間,這位調皮愛玩的公主便想要快點要回去了,這怎麼能這位老奴感到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