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同安娜一樣愛慕虛榮。
我和張維下樓的時候遇到了林木,林木的表情有些尷尬,但是林木還是很善意地衝著我們笑了。
“我讓張維帶我去故宮,頤和園看看,你的手稿都打好了,我想離開北京。”我一邊下樓一邊對林木說。
“你讓張維帶你好好玩玩,散散心,也是一件好事,張維,把她照顧好,別又象上次一樣,讓她受傷了。”林木在我們下樓的時候,玩笑地說了張維一句。張維紅著臉一句話也沒有說。張維看起來那麼純,那麼可愛,唉,現在還有象張維這樣的男人,我不由自主地歎了一口氣。
“怎麼啦?”張維敏感地問我。
“沒什麼,有時候歎歎氣,挺舒服的。”
“你越來越讓我好奇,也越來越讓我著迷,你是一個謎一樣的女人。”張維的詩意好象又發了。
“別酸了,走吧。”我拉了張維一下,但是很快我就放開了。我現在害怕同任何人接觸,我害怕這種病會傳染給其他的人。
其實對艾滋病的了解,我一點也不知道,隻是當初在子城時聽別人談論過,每次談論這種病的時候,總與一些極端的黃段子話連在一塊,那個時候,我做夢都不會想到,我會染上這種病。
張維是個很好的導遊。不管是在故宮,還是在頤和園,張維每到一處都詳細地幫我講解,站在曆史的麵前,我不得不佩服人類的偉大,盡管我沒有去過長城,我仍然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仍然品味出自己的淺陋。
我和張維最後一站是頤和園,當我置身於那條有名的蘇州街上,時空仿佛倒流到了遠古時代,那種返古的感覺那麼深刻地敲打著自己,如果時間真的能夠倒流該多好呀,在那一刻,我好想時間能夠倒流。
我在蘇州街上小心地穿行,唯恐驚亂了心中的那道返古的夢。就在我小心翼翼地尋找遠古蹤跡的時候,我看到了馬駁。
馬駁身邊站著一位和他年齡相仿的女人,歲月盡管無情地在女人臉上留下了痕跡,但是女人給我的感覺卻是那麼優美,我很認真地看著女人,女人發覺我在看她時,對我寬厚地笑了笑。她是馬駁的老婆,我想。她不是馬駁形容中的那種不講道理的女人。
馬駁看到了我。僅僅在那一刻,馬駁的眼中流露出一道特別複雜難懂的目光,當我們的目光相接的時候,馬駁給了我一個很明朗的笑容,我也衝馬駁笑了笑,我們誰也沒有說話,但是我們卻擁有了一顆在死亡麵前的無比透徹和寬厚的心。
張維花了兩天的時候陪我玩這些地方,當我盡興而歸時,張維並沒有把我送到林木哪兒,而是直接把我帶到了他的宿舍,張維的企圖是那麼明顯,但是當我踏進張維的宿舍時,我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淒慘感。
“張維,這是我最後一次來到你的宿舍,張維,我不可能再和你做愛。我答應來你的宿舍,隻是來看看,同你作最後的辭行。”說時,我很傷感。我越來越發覺自己是那樣留戀生活。
“麗麗,我總感覺你有些怪怪的,到底發生了什麼?”張維象林木一樣追問我。
“別問了,好嗎?我不會告訴你的。張維,別了,永別了。”我向張維招了招手,就從張維的宿舍裏退了出來。
“麗麗,麗麗。”張維急切地叫我。“張維,我走了,別送我,答應我,別送我,好嗎?”我停下腳步望著張維,淚就含在眼裏。我迅速地從張維的宿舍裏跑了出來,我跑到街上,伸手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我第一次來北京時住過的酒店。
我又一次回到了曾經和馬駁做愛的那間酒店的房間裏。站在曾經相愛過的床前,總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北京,我來了,北京,我又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