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穿梭薄霧,將穹壁染成了殷紅色。
秦念之背著雙手站在城牆之上,表麵看似毫無異樣,實則內心早已激起了震蕩。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應該已經死了。
死在了那個槍林彈雨,陷阱重重的晚上。
可現在..
刺骨的疼痛和溫熱的呼吸,腦海中的記憶與眼前的宏偉古城,每分每秒都在提醒著她。
她不僅沒死,還換了個身份活著!
將門之女,軍門之後……
好巧!
“姐,老將軍此時還不知道你已經清醒的事,是否先回將軍府。”
話的是一個皮膚黝黑,身後背著一把長劍的男子。
他名為長安,是從跟著原主長大的人,也是她從痛苦中掙紮著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
思緒被拉回,秦念之斂下深色張開薄唇:“不急,此次我墜馬昏迷半月,皇城可有發生何事。”
許是舊傷未愈,聲線帶著抹暗啞。
長安見沉默了一炷香時間的秦念之終於開了口,垂頭道:“自姐與世子在安南山賽馬,墜馬陷入昏迷後,整個皇城的勢力都蠢蠢欲動,想來是因為南越各大名醫篤定姐隻有一成醒來的機會,便欲想爭奪將軍府的兵權,使得老將軍在朝中的處境十分微妙。”
秦念之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將軍府嫡女。
同時也是,從生下來便注定身邊危機四伏的兵權繼承人。
因為整個偌大將軍府,僅有她一個直係血脈!
秦念之掀開黑眸,眼底流轉的銀灰變幻難測。
“那我墜馬一事,陳王府對外是如何解釋的。”
悄然散發出的冷氣,令長安微凝了凝眉,他抬頭看著被夕陽籠罩著的背影,良久才道。
“那日賽馬比試結束後,陳王府便對外....姐與世子賽馬時都用了真氣,速度極快,所以受傷在所難免。”
“然後呢。”
然後..
長安抿緊唇:“然後不知道是誰在外散播謠言,讓整個皇城的老百姓與各大世家都認為是姐技不如人。”
嗬。
話音一落,一縷冷笑便從秦念之的薄唇中溢出。
“那依照陳王府的意思,這次我墜馬就是自食其果了。”
長安想點頭,可他不敢。
因為他莫名覺得此刻的秦念之,比以往的秦念之還要冷酷!
光一個背影就呈現出了極致的高高在上。
“皇宮那邊又怎麼。”
長安一怔:“皇宮那邊對此事也沒有多言,但是有壓製民間對姐的輿論。”
這樣做看似是在幫秦念之挽回顏麵,實則是在包庇這場比試的不公平。
因為原主根本不是技不如人,而是遭到了算計!
秦念之聞言抬頭俯瞰這磅礴又深藏著陰謀詭計的南越,極度森冷的眸光又緩緩落在了安南山的方向。
哪怕原主靈魂已散,可她心底還是有種難抑的怨怒。
因為就是在那裏,丟了一條敢在這亂世之中拋開外界輿論和朝堂壓力,義無反鼓在十歲那年進入軍營,隻為證明女子同樣可以出征打仗,甚至統領萬軍的饒性命!
秦念之睫羽輕斂,待黑眸再次睜開時,眸底深如暗夜,亦如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