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淵第一次碰見溫思言是在住院部的樓下。女孩穿著寬大的病服,身影顯得格外單薄,蹲在小角落裏看花。

角落很黑,溫思言整個人淹沒於黑暗中,望著陽光下的花發呆。

沈之淵望了她很久,直到溫思言站起來看見時才回過神。

“你,你看見我了?”溫思言很驚訝,這時旁邊有人路過,她快速的低下頭,“我隻是出來看看,你就當作沒看見我吧。”

奇奇怪怪的女孩。

沈之淵想。

在他們第三次碰見時,沈之淵終於忍不住了。

“你為什麼總蹲在那麼黑的地方看花?”

溫思言看了他一眼,這麼多次的遇見,她已經確定沈之淵不會把“有一個奇怪的女孩總蹲在角落看花”的事說出去。

“因為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沈之淵有點莫名其妙。

“你叫什麼名字啊。”

“沈之淵。你呢?”

“等你下次能看見我再說吧。”溫思言對她笑了笑,隻是笑容也沉沒在黑暗中。

後來沈之淵真的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見到溫思言了。

是出院了吧。沈之淵想。

但一個月後沈之淵又看見她了。

隻是看起來更瘦,臉色更蒼白了。

“你為什麼總來住院部啊?你也得了很嚴重的病嗎?”溫思言問。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像是羽毛掃過一樣。

“我姥姥在這住院。”

“哦。”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就在沈之淵打算走的時候,溫思言突然出聲了。

“我得了很嚴重的病。會死的哦。”

沈之淵愣了愣,其實他很久前就猜到了。

“也許今天,也許明天,你以後可能就見不到我啦。”

溫思言哭了,沈之淵沒有開口,他不知道怎麼安慰一個隨時麵對死亡的女孩。

“對了,我叫溫思言。”

溫思言很愛躲在黑暗中,笑也好,哭也好,整個人永遠都在無盡的黑暗中。就算消失了,也不會有人注意。

溺死於黑暗。

“你怎麼又來了,你姥姥病還沒好嗎?”

“嗯,她要住一年左右。”

“哦。”

“你是不是喜歡我?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我還沒有談過戀愛,以後也沒有機會了。”

“……”

“你還是不要喜歡我了,不然我死了你會很難過的。”

“我們試試吧。”

溫思言和沈之淵在一起了。

沈之淵覺得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但不可否認,他對女孩的同情中慢慢出現了別的東西。

可是溫思言總不讓沈之淵靠近他,兩個人永遠隔著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