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小城。
淩晨兩點半。
夜色清寂,路燈昏黃。
一個男人,準確的說,是一個幾乎全身赤裸的男人。此時,他正腳步微醺的走在路邊的樹影裏。
男人很高,身姿挺拔。
他全身上下隻穿一件深色的平角內褲。昏暗的路燈下看不清他的長相,但依稀可見頭發剪得很短。偶爾抬頭,那雙黑眸竟然如鷹般銳利,在夜色裏亮的嚇人。
這時,一輛夜班出租車自北而南急速駛來。聽見車響,男人上前幾步,抬手叫車。
出租車的速度慢了下來,車燈打在男人身上,刺的他睜不開眼睛。他下意識伸手搭在額頭,遮擋明晃晃的車燈。
誰知,還不等男人開口說話,司機師傅就從駕駛座的車窗探出半個頭來,對著他大聲罵了句“臥槽!神經病啊!”,腳下便狠狠一踩油門,呼嘯而去。
穆正堯又一次打車失敗,他的麵色冰寒一片,目光也更加清冷迫人。
其實,他也明白,任誰,也不願在深夜搭載一個衣不遮體,又身強力壯的年輕男人。
他看著早就不見蹤影的出租車駛離的方向,站在原地幾秒,隨後便轉身又步上樹下的綠道,繼續向前走。
他的目光更加銳利的掃過道路兩旁的門店,隻希望能有一家店還亮著燈光。然而,沒有。每個店麵都店門緊閉,黑漆漆一片。
他繼續往前又走了一段路,眼角餘光無意中瞥見街對麵有一道極其微弱的光亮,貼著地麵從卷門的縫隙裏透了出來。
穆正堯頓時眸光一亮,停下腳步,眼睛微微眯起,望向馬路對麵那小小門店上的木製匾額,口中輕念:“霓裳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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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蕪正在一台掛燙機麵前燙熨衣服,她一個人在店裏,從傍晚忙到了現在,修線頭,熨燙,搭配上架……已經把她累得快要虛脫。
她本來就已經有些感冒,此時,對她來說,就連掛燙機難聽的“呼嚕呼嚕”的噴氣聲,也變成了溫柔的催眠曲在呼喚她快快入眠。
她一個打盹兒,被掛燙機的蒸汽燙了一下,手背上立刻一小片通紅,疼的她“嘶嘶”吸了兩口氣。
“這下不困了。”蘇蕪看了一眼手背的紅痕,苦笑一聲,繼續著手上的動作,還不忘自言自語給自己加油,“蘇蕪啊!再堅持一下。最後幾件了,馬上就要熨燙完了。好不容易趕上一個‘五一’假期,來古城旅遊的人多……”
就在這時,金屬質地的防盜卷簾門“呼啦”一下被人給推了上去。突如其來的響聲把她嚇了一大跳。
蘇蕪抬起頭,望向門口。
然後,她看見了一個男人,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筆直的站在她的店門口。
男人肩寬腰窄,四肢修長。身上肌肉塊塊隆起,流暢的線條修韌有力,雙腿也是又長又直。他的五官深邃俊朗,一雙漆黑狹長的眸子更是銳利逼人,正輕蹙著眉頭看著她的方向。
隻是……這個男人為何會隻穿著一條平角內褲,深更半夜出現在她的店裏?
蘇蕪有點懵。
她明明記得自己從裏麵上了門鎖了。
向來慢半拍的她足足愣了有十幾秒鍾,才後知後覺的“啊——!”的尖叫一聲,退後幾步,縮到牆角。
她把手中的掛燙機對準了穆正堯的方向,聲音微微顫抖:“你別過來!別過來!我這是小店,今天賣的錢都在門口吧台的抽屜裏,我都給你……你拿了錢趕快走,我向你保證……我沒看到你的樣子……我絕對不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