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年年底,從北平駛出一架馬車,馬車搖搖晃晃載著在北平經商多年的李聞道一家。
李聞道雖然主要在北平打理生意,但也會時常往返湖北老家,李聞道初來北平時就是個苦哈哈的窮子,但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憑著自己的那股子機靈勁兒加上能會道又回來事兒,得了貴人賞識,沒文化的李聞道也愣是白手起家在北平打拚下一份不的基業。李聞道最開始不叫李聞道,奈何名字有文卻大字不識一個,貴人一念,這人大字不識一個,但是會來事兒啊,外麵人又叫李大鼻子,於是幹脆就把文改成了聞,李聞道嘛,別的不敢打保票,這個眼裏見兒會來事兒確實沒得。
聞道兄發達以後可不忘本兒,立馬差人就將留在老家的妻子張氏接到了北平城,沒兩年家裏就添了一雙兒女,真可謂好不熱鬧,這個哭完那個啼,李聞道大字不識一個,在外麵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但是哪裏經曆過這種陣仗,家裏孩子一鬧,聞道兄就跑去胡同口兒酒館叫倆菜下酒喝。
虧得妻子張氏,雖家裏也是苦哈哈,不然也不會許給李文道這個吃飽上頓沒下頓的窮漢子。但是好歹祖上也出過官兒,哥哥也是個秀才。倒也讀過幾本書,特別喜歡唐詩,偶爾還會抱著唐詩吟上幾句。
可惜打仗的時候文道這大舅子大概讀書讀傻了,從湖北老家跑了東邊兒去湊熱鬧,剛開始還有信兒過來,後來聽東邊打的厲害,大清朝又是賠銀子又是割地的,紅鼻子老外滿北平城逛,這麼多年過去了就連個信兒也沒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張氏這才委身了李聞道。
但這聞道兄在北平城呆的好好的,怎麼忽兒想的拖家帶口要搬回湖北老家了,要子腳下好討生活,但你別,聞道兄真的是不負李大鼻子的外號,在要不了多久,嘿,這辛亥革命就要鬧起來了,其實這些東西早有苗頭。
李大鼻子常去貴人處走動,就是個傻子也看出些門道兒了,況且聞道兄沒事兒就去個酒館兒什麼地方兒瞎逛,某次偶然聽人念叨,富貴不知歸鄉,如錦衣夜行。
聞道兄別的搞不懂,這句話卻是一聽就懂,有模學樣給了貴人,原句轉述不出來,聞道兄就和貴人辭行道,貴人啊,我李大鼻子0來歲北平城兒裏闖蕩,別的沒會,就跟著您這些年,闖蕩的差不多兒啦,我琢磨的,我婆娘也有一雙兒女了,我要不就回家蓋他個大院兒,再買幾百畝良田,雇點兒人去當我的鄉下土財去罷。
要不貴人就是貴人,平時哪有人向他過這等渾話,本來一直皺著眉頭思考事情被李聞道這麼一,氣的笑岔氣了,隨機揮手批了這個渾人回鄉。
聞道兄這運氣確實是不錯,馬上革命鬧起來,想回家也回不了了。
走之前又在這北平城呼朋喚友的大醉了幾場,直到張氏來催,聞道,要走現在咱們就該走啦,難不成還要帶著咱們的兒女在路上過年不成兒?
聞道聽完這話,當即雇了馬車,收拾了這些年積存的金銀細軟,當快黑兒之前,連夜走了。
要不就李聞道就是一渾兒人呢,上了馬車,酒勁發了,倒頭就睡,旁人叫都不醒,虧了不吐,不然就又走不成了。
別看李聞道這樣,其實他心裏也明白著呢,都是看自己大字不識一個,旁人才看不起他,於是乎找算命先生給自己倆孩子起了倆文縐縐的名字,姓肯定得隨老子,大的丫頭叫嫣然,的,大概是臨走臨了李大嘴兒摳搜了,也不知道和算命先生鬧了什麼事兒,人家就給算了個,這娃兒不好養啊,還是得起名兒,名兒就是大名,李大嘴兒好奇了,我家娃兒怎麼不好養了,大概也就為這事兒,算命的本來還想要想免災,就得破財,不成想兒,大鼻子先急了眼,眼睛是瞬間牛鼻子瞪眼,紅彤彤,血絲兒都快出來了,算命的這樣也拉不下臉了啊,也不好明著要錢,於是就給起了個狗蛋,於是這男娃兒就成了李狗蛋,李大鼻子氣的牙癢癢也不好什麼了,於是,扔了倆大子兒,扯衫而去。。
所以,在那個年代,大家普遍都是別的人家的女娃兒都是教女工刺繡,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時,李大鼻子愣是把閨女送出去讀書了,還擔心丫頭受欺負,還買了丫鬟一塊兒送去上海給丫頭做書童去了。
李大鼻子也確實回家,買地蓋房子,一下做了大地主,不過李聞道莊戶人出身,倒也不為難四裏八鄉,也不欺男霸女,也不納妾,在家和妻子學古人舉案齊眉,外出騎老黃牛身上,還把牛角上掛一卷書,也真可謂封建社會末期地主階層的一枝獨秀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