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著金姥爺遠去的背影,為周道人長噓一口氣。
隻見那個逃跑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衝出人群,撞翻了不少鋪子。
“站住!快!快!抓住他!”
“誰家孩子!這麼不聽話!妨礙俺們做生意!賠得起嗎!”
少年開始恐慌了,粗喘著氣,豆粒大的汗珠劃過他那稚嫩的臉蛋兒,身上的衣衫已被磨得殘破不堪,赤著的腳上也摻著泥土塵灰,隻有那腰間的鈴鐺曆久彌新。
這是哪兒?這到底是哪兒!我要回家!我的家……
少年的內心呼喚著,他曾經曆了什麼?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忽然感到無助。
他一頭栽進巷子裏,躲在那個陰暗的角落,蜷縮著身子,他在顫抖,身上的疼痛已經使他麻痹了。
“我要回家……”
他抽噎著,那柔弱的哭腔真叫人心疼,勾起了人們想保護他的欲望。
“他就是少主嗎……真的,很弱啊。”
隻見那黑瓦屋簷上矗立著一位男子,站姿筆直,擺著劍步,帶著麵具,看不清他的模樣,隻聽他的聲音,輕似流水。
他縱身躍下,那衣衫飄渺的樣子,恍若神人,月光下映入那溫柔的眸子,少年立即壓製著情緒。
“你……你是誰!”
他顯然有些害怕,但麵對陌生的人,他不得不警惕。
“你不怕嗎?不怕我是來抓你的?”
少年沒有絲毫猶豫,他大膽地猜測,自己的運氣不會那麼差。
“當然,你若是要抓我,何必等到現在?”
麵對少年這般誤打誤撞的辭,男子怔了怔,雖然不是很詳盡,但也算到點子上了。
“你想知道我是誰?”
少年猶豫了,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襲身而來,這段時間,他忘卻了許多事情,包括他的曾經。
“你的母親是……”
還未等男子完少年便頭痛欲裂,那些零零碎碎的記憶隱約浮現於他的腦海,然而他依舊想不起來。
少年隻模糊地記得母親的模樣,男子見此不再往下下去,將少年嬌的身軀摟在懷裏,那是少年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溫暖。
“罷了……總之以後你叫我叔便對了。”
少年依偎在男子溫暖的懷裏,平靜的模樣惹人憐。
“你和你母親……真的很像。”
月滑上枝頭,鳥雀棲息,遠處伴著悠遠的鴣啼,這般蕭條孤寂也掩不住那繁華熱鬧的煙花之地。
“誒誒誒!這位老爺!我敬你一杯!”
“來來來!滿上——”
“爺~多喝點兒~”
“哎喲,美人兒!給爺來個曲兒!”
隻見一位身材微胖,衣著華貴的男子坐於包間內,對坐的還有另一位男子,身材高挑,一副嫵媚之態,一隻雄雕立於他的肩上。
“人,帶來了?”
男子擺弄著雕羽,那指間的刀片伸縮自如,似乎下一秒雕羽就要被斬斷一般。
“大……大人,本來就快了——”
還未等他解釋,男子便如影一般地繞到他的身後,指間的刀片將他發絲瞬間斬斷。
“失敗就是失敗,沒有借口~看你還有用的份兒上,留你一命,金姥爺……好自為之~”
男子漸漸化作一團黑霧,悄然散去,金姥爺戰戰兢兢的被嚇得不出話來,整個人癱軟得站不住。
“來,來人!扶我起來……”
待他的馬車離去後,樓上走下一位女子一邊劉海半遮著麵,微微煽動的團扇,盤起的頭發略帶淩亂,朱砂一點唇上彩,笑靨如花美人戲,隻聽邊上女孩喚她“餘掌櫃”。
“餘掌櫃,他們已經走了。”
“竟然沒打起來?”
女子微怔,但不過一刹那間,想必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不覺得大為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