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沒有下雪,雲層終究無法對相處那麼久的水汽放手,可代價是厚重的雲層經過一夜的洗禮已經變得稀薄了許多。
蘇近海不想去公司,他不知道有怎麼樣的方向把他帶回了這個傷心而感激的地方,就是在這裏他和餘晴在一起了,就是在這裏,他遇到海滄瀾了。
校園沒有什麼大的改變,隻是在東邊多了一座假山噴泉正從山頂傾瀉出循環使用的自來水,落在底座的淺水中,叨擾了為數不多的遊魚。
應該是上課了吧,校園偌大的廣場上沒有學生,偶爾有遲到了老師夾著講義匆匆地鑽進一幢教學樓又急匆匆地出來跑到打卡機上心疼地簽到。
校服變成了海藍色,圓形的校徽印在胸口的左邊。
蘇近海就在德育長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他沒有帶保鏢也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在這裏。冬天的肅殺把夏天富有生機的綠化帶全部折煞,如果一段愛情也是像這樣的季節規律,那似乎都還沒到冬天就已經結束。
原來分手也有假期。
蘇近海想起了自己如詩一樣的年華,如今竟是一封寄給彩虹的無效性。記起了自己寫過的一篇又一篇的後青春文學,記起了自己唱過的一首又一首歌。
看不到的顏色,是否叫彩虹。觸不到的擁抱,是否叫做微風。一個人想著另一個人,是否就叫寂寞。
如果真是這樣,那整個世界都是寂寞的。
“懷念嗎?這個地方?”蘇近海竟沒有覺察到一個女人已經坐在了他身邊的位置上。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餘晴撥弄了下長發,笑著轉過臉來看著蘇近海,“我不知道,隻是我也突然很想來。”
“嗬嗬,是啊,我最低落的時候,見到的總是你。”
“是嗎?”餘晴笑了笑。
下課鈴聲還是沒有敲響,沒人來打擾這兩人的安靜。
“陪我走走吧,上學時,我們都沒有在這校園裏散過步。”餘晴把蘇近海拉起來,開始沿著校園的方磚路漫步。
“每次來,我都能想到很多,想到和你。”
“我也是,不過都是過去的時光了。”
“和你分手時我就一直在告訴自己,十八歲的愛情和二十一歲的是不一樣的,無數人都說十八歲的愛根本不是愛,可在我這裏竟是一樣的。”餘晴隨手撇下一根脆弱的樹枝擺弄。
“這是表白嗎?”
“你想要它是嗎?”
兩人相視一笑,誰也沒有給誰一個答案。
“在一起又如何,如果還是逃不開分手季節的話。”方磚路轉了個彎,旁邊是五棟宿舍樓。
“我已然沒有逃開。”蘇近海嘴角上揚了一下。
“近海,這次我就不走了。我不去英國念書了,我要呆在孤城呢。”
“為什麼?不是讀的好好的嗎?”
“總之不想去了。”
“不會是因為我吧。”
“少多情了。”餘晴把蘇近海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一把,然後順勢把挽住蘇近海的手臂——
“你可不是我的愛人,你是我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