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這種感覺,令顧瑤受到震動。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探監室裏唯一還保持冷靜的徐爍,已經拿出那份律師委托書,放在田芳麵前。
在田芳無望的眼神中,徐爍輕聲開口:“放心,我沒有碰田恬一根手指。”
田芳一頓,嘴唇抖動著,就好像已經被判死刑的犯人獲得開釋,可她已經蹦不出一個字。
徐爍緩慢的眨了一下眼,說:“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你隻有從這裏幹幹淨淨的出去了,才能親自保護田恬,帶她離開這座城市,重新開始。”
田芳終於在律師委任書上簽了字。
顧瑤和徐爍一前一後走出看守所,天色也漸漸陰沉下來,眼瞅著將要有一場大雨。
顧瑤抬眼看了下天,心裏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她在前麵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看他。
徐爍沒什麼表情,徑自越過她往停車場走。
顧瑤跟上去,問:“你上午真去見田恬了?”
徐爍:“嗯。”
“她真的帶你去了男洗手間?”
“嗯。”
“她當著你的麵撩起……”
徐爍腳下突然頓住,側身看向顧瑤:“你幹脆直接問,我又沒有變身成連啟運好了。”
顧瑤一怔,瞪著他似笑非笑的模樣,語氣非常肯定:“你不會。”
徐爍挑了下眉,倒是有點意外。
顧瑤解釋道:“如果你真是那種變態,我絕對不會上你的車,更不會在你的地盤裏挑釁。”
徐爍“哦”了一聲:“想不到你對我的評價還挺高。”
兩人邊說邊往停車場走。
走到一半,顧瑤補了一句:“沒有成為連啟運那種‘變態’,這難道不是一個正常人的基本道德底線嗎,這種評價也叫高?”
徐爍樂了:“比起第一次見麵你對我的態度,已經好太多了。”
說起第一次,顧瑤就來氣。
還有那次在他的事務所裏,他給她下藥,半夜講駭人聽聞的驚悚故事,簡直就是神經病中的戰鬥機。
如今回想起來,顧瑤也覺得不可思議,第一次他在她眼裏,就是一個擅闖頒獎酒會,冒用他人身份的紈絝子弟,後來在他的事務所裏,他又成了知法犯法的無良律師,再後來他還無孔不入的要介入田芳的案子,偷窺監控她和祝盛西的生活,甚至跑到案發現場非法搜證……直到剛才,他對田芳說了那樣一番話。
顧瑤皺了下眉頭,有些不情願地說:“我想你是真的想幫田芳。”
徐爍已經來到車前,回過身:“我一直都是啊。”
顧瑤一頓:“不,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出於名利的追求,而是發自內心的要幫她們姐妹擺脫困境。”
徐爍不太正經的笑了:“是啊,我簡直愛心爆棚。”
顧瑤沉默了。
隻要一想到把“愛心”這兩個字掛在他臉上,她就想翻白眼。
徐爍已經拉開車門,一隻腳都邁進去了。
這時,顧瑤又忽然問道:“你剛才對田芳說,你也曾有這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你指的是什麼?”
徐爍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我要不這麼說,怎麼和她迅速建立起‘共情心理’啊,這不是你們心理專家一貫用的套路麼?”
顧瑤一頓:“隻是套路?”
她在本能上不相信。
徐爍無奈的搖了搖頭,臨上車前撂下一句:“你知道‘二八定律’吧,我的目的就是要做那百分之二十。”
直到徐爍上車,率先開離停車場,顧瑤才回到自己車上。
所謂的“二八定律”她當然知道,它指的就是百分之八十的資源被百分之二十的人占據,而餘下百分之二十的資源,卻要由百分之八十的人爭奪,就好像產品的製造商爭取的永遠都是那百分之二十的客戶,因為它們是百分之八十商品的主要購買力。
還有律師以及大多數行業也是一樣,二十的律師站在金字塔的中上段和頂尖,八十的求助群體會先認準他們,而另外八十的律師蟄伏在中段和塔底,他們必須用盡一切辦法爭奪剩下那二十的客戶源,現實就是這樣殘酷。
但顧瑤並不認為徐爍屬於那八十,以他的手段,他恐怕早就是二十中的一員了,隻不過他的選擇比較刁鑽,有八十的客戶可以挑選,他卻偏偏隻相中了“江城基因”這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