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雖已是冬末,卻也下起了不的雪,不再是令人沉悶的厚重雲彩,今兒卻是個大好晴,空下的臨潼城宛若一頭蟄伏在雪地上的巍峨巨獸,約莫三十丈高的城門大開著,身披鱗甲的甲士在門口仔細盤查著過往的人群,兩側各自列著一隊兵士,神色肅穆,帶扣佩刀,黝黑的刀鞘甚至可以看見暗沉色的血跡,一看就是見過血的。一旁路麵的石板印著深深的車輒,一輛黃灰色的馬車正跟隨人流入城,車廂有些晃動,身邊有男子甕聲甕氣話的聲音。
車廂外,是一片片嘈雜喧鬧的人聲,熙攘的人群帶來的就是並不高的效率。
有叫賣聲,聊聲,吆喝聲,喝彩聲,還有孩子的嬉鬧。
白墨深深吸了口冰冷混雜著塵土的氣息,歎了口氣。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六年了,長不長,短不短,前世的一切仿佛隔著一層水霧一般開始模糊了,他知道他回不去了,一個在魔都裏辛苦打拚幾十年,被社會磨平了棱角,到中年終於放開自我,拋棄家人妻女參加挑戰攀登珠峰活動卻遇到雪崩全隊覆滅於世界極巔,死後卻渾渾噩噩投胎於此身,也就是白墨。
“哎白哥兒,今好些有些不對啊,平常可見不到這些甲士,乖乖,看身上的裝備鱗甲,可都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呐!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
車廂裏的侍從宋羽疑惑道。
宋羽今年才隻有十五歲,可是這體格著實不算,身子壯實,把棉衣都撐得鼓鼓的,加上粗獷的麵容,對比起白墨白白瘦瘦的體格,可真如狼遇上羊一般,手裏拿著準備下車綁頭的繩。
白墨笑了笑,沒話。
馬車很快停了。
他掀開厚厚的車簾走下車,灰白色的街道上,已經鋪上了薄薄的一層積雪,能隱約看見底下的石板鋪就的道路。
白墨仰頭看了眼麵前的城門。
青黑的城牆高處有一處呈長方形,中間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大字:臨潼城。
無其他多餘裝飾,卻自有古拙的氣息,讓人看一眼不由得沉靜下來,不敢放肆。
等待檢查的過程中,白墨心裏卻是想著其他事。
來到這個類似中國古代的世界這麼久,但據他觀察,這個世界有很多古怪之處。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回到了古代,畢竟這臨潼城名字也是對得上號的,但後來他發現不是。
這裏的風俗習慣,節日氣候,都遠遠不同於他所知的任何一個朝代地區,何況如此雄偉的全由青石鑄就的大城。也不是前世臨潼有實力建造的,據白墨觀察,這堅固程度隻怕是不比前世的混凝土差多少。
排在白墨二人前方的是一行穿著厚重毛皮的壯漢,雖著冬衣卻赤膊上陣,充滿野蠻的氣息。這幾個壯漢一看便知不是本地人,他們的打扮更像是北地過來的,粗豪不如處於大陰朝腹地的臨潼講究,此時正輪到他們接受一個甲士的盤查。
“兵爺,我的可都是真的啊!那青禾山真的有妖怪啊!我們可是拚了命折了好幾個弟兄,才跑出來想要進城彙報給葉知府大人呐!”
這話的是一光頭漢子,耳戴銅環,滿臉橫肉隨著此時稍微激動的言語顫動著,眼睛裏似是帶驚懼的光芒,雖是身材魁梧,卻已經是嚇破膽了。身邊幾個壯漢也好不到哪裏去,畏畏縮縮,明顯光頭漢子是他們的主心骨,可現在,這主心骨明顯也是如他們一般惶恐失措,隻是勉力鎮定下來話罷了。
“行了,知道了,我去和隊率稟報一聲,你們押鏢做生意的,該怎麼膽氣這般,這大陰朝廷地界,哪有妖怪!隻怕是你們的幻覺吧!”
甲士明顯對此嗤之以鼻,隻道是這幾個醃臢貨被自己疑神疑鬼給嚇破了膽氣。
“那妖邪,我是親眼所見,高一丈多,無形無質,隻有落地撲人才顯出黑色霧氣般的身體,頭頂一顆綠色石頭麵目猙獰,隻一撲,那活生生的人就成了腐爛血肉,極其可怖!要不是我和弟兄們跑得快,我已是交待在雪地了!”
光頭漢子見其明顯不信,急了,連忙道。著想起來什麼,他一下從懷裏心翼翼取出一塊黯淡的偏綠顏色的石頭,放在手中。
“兵爺,您看,這是那妖邪唯一落下來的實體!它頭上那塊的石頭的碎片!是我事後折返偷偷撿到的!”
甲士這會倒是驚疑了起來,看著這塊其貌不揚的石頭,聯想到最近幾發生的事,也不敢大意,便讓他們稍等,自是拿著石頭向隊率彙報去了。
隊率羽斌隻是個仗著老爹走了幾分關係,在典獄司中混個一官半職混日子的人,這幾雖然有些奇怪,先是青禾山周邊的幾個村莊死了不少人,最近連去調查的城裏知府衙門的歐陽捕頭也差點陷進去,歐陽捕頭可是內氣大成的武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