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皇帝解好毒後,莫北辰隻覺心情不舒暢,折了條樹枝邊走邊抽打園子裏的花。路上有下人看到,看他披頭散發、一臉陰惻惻的模樣,也不敢多吱聲,任由他折騰花花草草。
光顧著低頭想心事,他反倒沒注意腳下的路和前麵的風景,當在廊角處拐了個彎時,他一頭碰上一堵硬邦邦的肉牆,額心瞬間被那人的下巴撞紅。
“靠。”莫北辰暗罵一聲,抬頭剛想怒斥,卻被一張驚愕的俊臉嚇住,“阿溶,怎麼是你。你在這做什麼?”
他本人有點“花容”失色,麵前的大塊頭正是兩天前才結識的黴星花溶。再看他周身打扮赫然是世家子弟模樣,分明不像前日那個穿著襤褸破爛的流浪漢。
細想一下,莫北辰不難猜出他的身份,挑眉道:“難不成你就是我那個素未蒙麵的二表哥沈來溶?”
花溶再次愕然了一下,傻傻問道:“我是你二表哥?”
莫北辰腦門後一滴冷汗滑下,千想萬想,他也想不到傳說中智計過人神勇無敵義薄雲天的玄機門新門主“無花子”會是這麼一號貨色。誰能向他解釋一下,這位之前疑似丐幫弟子愛惹麻煩看是忠厚老實的類犬生物怎麼會是他本人直想打劫的對象無花子呢?
“原來大哥說的遠房表弟就是你。”花溶臉上大喜,笑嗬嗬地給了他一個熊抱,俯身用臉蹭他的肩膀,道,“辰辰,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這麼快就再次見麵。我就說過我們有緣份嘛。”臉漸移漸上,鼻息都噴在他的耳畔,熱癢熱癢的,還有向他臉頰前移的跡象。
“你之前還騙說年紀比我大。”花溶低低地笑著,有些小埋怨地說道。
莫北辰被他的熱情驚悚了一下,忙推開他的臉,心中暗道:是這樣沒錯,不隻是心理年齡比你大,我活的歲數也確實比你多。哼哼。
“你別靠這麼近。”莫北辰先唾棄了一下,然後嘿嘿一笑,眼神精光閃閃地看著他,真把對方當成一座移動寶庫,“阿溶,以後還是這般喚你,行嗎?”
“隻要你喜歡,喚什麼都行。”隻有在沈家,他才是沈來溶。其餘時刻,他都是“花溶”。
“那好,我要在沈家借住一陣。我們也算有點交情,這段時日,我也該好好深入了解你一下。”莫北辰唇邊綻開一朵笑花,心心念著鐵風箏。
他的笑奸詐中透著可愛,可愛中又帶著那麼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暗黃平板的臉瞬間就能被小小的笑意點亮,令人驚豔,還不如不笑的好。
花溶癡了一下,眸色加深,忽又不顧某人掙紮緊緊抱住他,繼續用腦袋磨蹭他:“你想怎麼樣都行。”
這人實在是太好說話了,不愧是老實人,雖然有時候太過熱情白目。莫北辰暗喜。
“好了,好了。我要回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莫北辰拍拍他的頭,打了個嗬欠。心道這人真像他以前養的那隻家犬一號投體附身,那隻大狗的興趣除了愛啃骨頭外,就喜歡在他身上亂蹭,多年不變,簡直成了他心中不可說的陰影。
“這樣啊。”花溶悻悻放開手臂,心中可惜,忽地又振奮道,“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認識……”一個“路”字繞在嘴裏說不出,莫北辰環視了周圍一圈,發現自己不知走到哪個大院裏,與幻塵居根本不是一個方向。不過,他可不會認為自己路癡,反而用懷疑的眼神盯著花溶,問道:“你多少年回來一次?這麼快就將沈府的路認清了?”
花溶挺起胸膛,爽朗笑道:“這個不在話下,我天生過目不忘。再者,前邊是我的院落,四處設有機關,還是由我帶路好。”牽起莫北辰的手,不由分說轉身就朝前走去。
莫北辰嘴角微抽,側目看向雄糾糾氣昂昂、麵目英挺直視前方的某人,問道:“你知道我住哪裏嗎?幻塵居不在那個方向。”
花溶的側臉棱角分明,看起來凝重嚴肅,聽到莫北辰這麼一說後,馬上轉頭露出一個極為憨實的傻笑,嗬嗬道:“辰辰,你忘了。我的住處就是你的住處,我們不分彼此。我們回那裏睡,沒錯。”
“啥?”莫北辰眼一瞪,張大嘴巴怔了片刻,臉微紅,爾後甩開他的手,急聲喝道,“胡說什麼呢?我先回去,你好自為之。”
花溶並未被他臉上的厲色嚇住,反而是伸臂攬住他,略顯委屈道:“我的傷還沒好,瞧,又流血了。”他邊說邊扯開自己的衣袍,露出精壯的上身,腰間的傷口確實在滲血,已將紗布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