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星月坐在凳子上,望了眼頂著蝴蝶結的曲難舒長歎口氣。如此飛來橫禍任是誰也禁受不住,可曲難舒畢竟也是資卓絕,不可能為了一隻眼就將其排出尋幽劍宗。當下岔開話題道:“在六層平台上……你可曾感悟到劍意?”
“尋幽劍宗的祖師可是叫作太玄劍仙?”
星月一怔,想不到他會問這麼個問題。可曲難舒隻是緩緩轉過頭,僅有的一隻眸子裏毫無波瀾。
星月見狀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聽曲難舒問道:“太玄祖師在世時是否曾經與人在九霄之上生死鏖戰?”
星月聞言擰眉,反問道:“你怎知曉尋幽劍宗的秘聞?”
曲難舒亦是一怔,心跳也似漏了半拍,忙又追問道:“當初太玄祖師可是將那個修魔的魔子一劍殺了?”
“魔子?”星月的眉頭愈發深鎖,反問道:“你是自何處得來的消息?宗中的典籍內也僅有隻言片語,隻當年太玄祖師於九重上大戰魔聖,打的昏地暗,險些殞命。幸好祖師在危急關頭刹那頓悟了驚鴻一劍,逼迫魔聖重傷逃遁。”
“魔聖?哪一尊?”
“不知。”星月搖搖頭,續道:“為何對此事如此感興趣?”
曲難舒假借崇敬太玄聖人的威名搪塞過去,心中卻是一波三折大起大落。試想如果與太玄大戰的魔子被其一劍刺死,那麼方畫戟的真身如今定然就在尋幽劍宗內。單論曲難舒法相中的本源之物方畫戟就有一戟破萬法的威能,那麼與真身相合,更多了條地意誌賦予的神秘聯係,必定威勢滔!
不知為何,曲難舒總覺得星月隱藏了什麼……
星月突然換了個話題道:“你是如何擺脫驚鴻劍意的?”
曲難舒感受著右眼的刺痛,應道:“它似乎還在我的右眼裏。”
星月笑道:“嗬嗬,疼是難免的,少頃我便命人送些傷藥來。”
曲難舒道了聲謝,星月搖搖頭起身要走,轉身又道:“哦,對了,與你同行的少年蘇徊如今還在釣魚台,你可有甚法子喚他上來?”
曲難舒一怔,啞然失笑道:“不知宗主可願將其收入門牆?”
“自然是收的,連江岸這個毛燥子我都留下了,蘇徊資不凡,我定是要收入親傳的!隻是在我門下的弟子向來戒驕忌躁,他還是要從童子做起!”
星月時瞧了眼曲難舒,續道:“至於你嘛,與拓跋子想來都是一個德行,恐怕隻是為了借閱尋幽劍宗的劍法精要吧?不過不必擔心,老夫從不敝帚自珍,且將來隨時都可離去。隻是來日尋幽劍宗若是遇到危急,希望你們也能念在今日的情分上伸出援手。”
曲難舒不由笑道:“我一個元怎入宗主元嬰境的法眼?更何況我已經成了獨眼瞎!”
“非也非也,要變了,況且以你的資質,將來或許可以尋到一株萬年藥王,莫一隻眼睛,就算是缺胳膊少腿又何妨?而且百年前老夫還是個童子時,宗中出了個不世奇才,與你一般年紀,喚作薑朝歌。他與你一樣被刺瞎了一隻眼睛,但最後卻將驚鴻一劍參悟到了八重,此後一飛衝,更是一人挑翻了一個魔教老巢!”
曲難舒苦笑一聲,目送星月推門離去。
才靜止片刻,屋外突然傳來一聲厲喝:“星兒你給我過來!花結子是不是你打的……胡鬧……看來還是罰你太輕,整日嬉皮笑臉……”
曲難舒聞言抹了抹臉,對著柴盆中的倒影想笑又笑不出來,畢竟蝴蝶結再如何有趣也掩蓋不了瞎了隻眼的事實。
他雙手撐在盆沿,隨著帝經心法流轉,曲難舒發現驚鴻一劍的劍意仍舊在右眼中,隻是被帝經心法的威壓控製在了一定範圍。
曲難舒深信,一旦劍意突破束縛,自己就會在轉瞬間被其撕成粉碎。
“隻能等將來求師尊出手,幫我尋一株萬年藥王了……”如此想著,曲難舒推開門,正巧見到江岸蹲在地上扒拉著泥巴。
後者抬頭見是曲難舒,也是一臉的複雜,吞吐了半晌才支吾道:“都怪我,沒有提前與你細……”
曲難舒吐出一口濁氣,望著邊的落日道:“聽遠古聖人都有一門滴血重生之術!”
江岸眨了眨眼,畢竟一個十二三歲的孩童又哪裏知曉,想要修成萬萬人中難尋一個的聖人是如何的渺茫。
二人正自心思電轉,山下雲霧突然破開個口子,一道炫目金光裹挾著一柄巨劍直衝雲霄,正是曲難舒幾人闖過七重牌坊後從而降,以一柄金色巨劍震懾了山下數萬人的白袍青年。
可彼時曲難舒早已登上了瓦礫平台,還不曾見過此人。眼見白衣青年劍鋒所指正是自己這處,江岸忙起身拍掉灰塵,遙遙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