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失眠了,水清淺索性就寫了一夜的稿,今天終於撐不住了趴在桌上補眠,又拿了本書遮著臉,賭氣似的擋住目光所及的地方——那是一個冰冷的角落。
“水清淺同學,請用自己的觀點表述一下對國際汽車市場的見解。”
水清淺不情願的站了起來,睜著眼睛後發現金堯安正擺了看好戲似的姿態看著水清淺,全班由安靜轉為爆笑,因為——剛才是金堯安模仿張教授的聲音。水清淺極力平息自己的怒氣,淡定的坐下後繼續睡覺,這時候真的是補眠最重要。
“水清淺,昨晚做賊去了嗎,一大早就趴在這裏睡覺?”金堯安似乎是對自己剛才的整蠱沒有收到好的效果而感到十分不甘心,但水清淺還是不想理這位無聊的金公子。
“喂,水清淺,我和你說話呢!你倒是喘口氣啊!”金堯安的嗓門突然提高了點。
水清淺憤憤的抬頭看著他,卻正好看見木清明將耳機塞在耳朵裏然後走出教室,水清淺望著門口,說不出的難過。
一隻手在水清淺眼前晃來晃去,擾的她更加煩躁,突然用書砸著桌子,猛然站了起來,所有的不悅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可以發泄的理由:“金堯安,你離我遠點,我沒時間也沒精力陪你開心。不要整天把自己捧的有多高,你在別人的眼裏,其實什麼都不是!”
教室裏突然靜的可怕,金堯安的確是被水清淺驚到了,連水清淺自己也有點,這是水清淺第一次在金堯安麵前發這麼大的火,說了這麼傷人的話。
金堯安的臉倏的變成欲雨的天,第一次在水清淺發火後一個字都沒說便轉身離開。
周圍的目光刺得水清淺的臉生疼,她索性就抱著書走向學校的天台。
恣意的風似乎想要吹走人心裏的傷痛,臉上卻一片冰涼,水清淺隻能抱著自己,給自己安慰,到現在,到底還是她做錯了不是麼?
“你是故意要在我的麵前哭麼?”
這清冷的聲音傳來,水清淺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轉身才發現木清明站在風裏,與她不遠不近的距離,於是她慌忙的抹著臉,勉強扯出微笑,說,“對不起。”
“不需要向我道歉,水清淺,隻要你不在我的視線裏哭就行,我很不喜歡。”木清明的手放在褲兜裏,依舊是穿著那潔白的襯衫。
風吹起他額前的發絲,儼然是第一次看見他時的那雙清冷的眼,可惜他再也不是她的白衣少年。
水清淺就這麼看著他幹脆的轉身動作,突然覺得愈發諷刺,原來剛才對金堯安說的話,都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偌大的天台上,隻剩下她一個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隻剩下她一個人,也隻能一個人。
抬頭看天的片刻,天空陷入無盡的黑暗。
雨突兀的下著,站在這麼高的地方,她突然記起三毛寫過的一句話:
“雨中的日子總是濕的,不知是雨還是自己總在弄濕這個流光。”
水清淺是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裏長大的,至少18歲之前一直都是。那時候的她孤傲的像是被捧在手心裏的公主。
記憶回到16歲那年的夏,當她坐在開著冷氣的車裏,吃著哈根達斯的時候,車外的,是在烈日下散發著傳單的木清明。他身上的白襯衫因為濕透而裹吸在身上,微長的滴著汗的劉海微微遮住了那雙清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