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離朱對鬱壘那一伍的事尤為敏感,他猛地回過頭,望著鬱壘。
鬱壘是要跟他說關於他們那一伍的事情嗎,是因為他發現了蚩尤的存在嗎?
離朱在害怕,害怕鬱壘說出蚩尤的名字。
“國師。”
鬱壘再度叫了他,他才回話說:“記得,你與我提起過。”
“那國師對寧封子有沒有印象?就是我曾說的那個相士。”
聞言,離朱剛才緊繃的心瞬間放鬆了許多。
好慶幸,鬱壘說的不是蚩尤。
寧封子……
他當然記得,先是因為這個人在軍中足夠的怪,再來是他的名字,在冀州北部太不常見。
可是真正讓他覺得這人不一般的,是那次在龍翔客棧上,雨師屏翳聽到這個名字時的反應。
他終於有了些精神想要知道是何事,他說:“寧封子他有什麼不對嗎?”
“我曾與雨師屏翳有過兩麵之緣,那時我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我也注意到了他身上香粉的氣味頗為熟悉,後來讓我發現,竟與寧封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香粉本就那幾種,沒什麼奇怪。”
“可是寧封子曾告訴我,這香味是他自己調製,天下間獨一無二,國師難道會相信這世上會有這麼多的巧合?”
聽了鬱壘的話,離朱了下巴,陷入沉思。
他曾看見過屏翳聽到這名字時那憤怒的樣子,所以他不會傻傻地認為寧封子是屏翳的人。
能讓激怒雨師的人,怎麼都不可能是個小人物。
這時,他還聯想到了姬淩峰跟他提起過的那位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五天師,從細節上看,應該不會錯的。
原來玄女門的天師這麼會隱藏身份,還無聊到了這種地步。
如果不是他將幾個事情放在一起,恐怕永遠都發現不了,天師竟是個矯造作的神棍。
寧封子與屏翳的性格是截然相反的,甚至表麵上找不到一絲共通點。
但此時的離朱,卻認為他們兩人至少有一點是相同的。
身為天師,他們都足夠的自負,足夠的自以為是。
不然,怎麼會天真地認為九州大地對天師的認知幾乎是張白紙,所以下山後,繼續用真名也無所謂。
如果寧封子改一個姓氏,那他將不會如此肯定。
可他明明知道自己姓氏的特殊,也堅持不改,這不是自大是什麼。
……
在熏池與應龍抵達逐鹿的第二天,三世子姬常他們大隊的人馬也順利回來了。
寧封子這一次雖沒啊想象中那般享樂,卻也覺得不枉此行。
隻是他唯一很在意的便是阿青的失蹤,說來這阿青在軍中的人緣也算不錯,但現在除了他,也就隻有顧三不時會叨念兩句。
顧三說,阿青說不定是先回王城軍營了。
可以阿青那樣略顯死板,又頗為老實的性格,有可能什麼都不提就擅自行動嗎。
寧封子隻希望是自己多心,所以他本來有機會去那位二世子府裏湊湊熱鬧,卻也還是選擇了先回軍營。
他隨著力牧的騎兵隊,剛進了軍營,就看見了鬱壘。
他跳下馬,笑著跟鬱壘打招呼說:“這麼巧,剛回來就碰上你。”
“不巧,我是專程在等你。”
寧封子“嘻嘻”輕笑一聲,說:“你不是被選去了與青州的人比武嗎,青州的人來了,每個人都在忙,你怎麼還有閑暇等我?”
“其實是有人要見你。”
“哦?”
寧封子撅撅嘴,誰那麼大麵子能喊懂鬱壘來專程同傳他啊。
不過是誰都無所謂,敢指名,他便敢去見。
“鬱壘,你不問問這次去西陵昆武所發生的事嗎?”
“不用了。”他想都沒想,就回答。
“嘻嘻,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不少事啊。”
寧封子還是在與他閑聊,又聽他突然說:“我發覺,我好像也熟悉了你身上的味道。”
“是嗎,改日可以送一點香粉給你。”
鬱壘將他帶到的地方,竟然就是他們五人所住的那個帳篷。
他站在門口,此刻才初次感到了奇怪。
還以為鬱壘會帶他去哪兒呢,既然是他本來就該回來的這裏,有必要親自來迎接嗎?
“進去吧。”鬱壘替他掀開了布帳。
寧封子收起了剛剛一直掛著的笑容,他明顯感覺到了鬱壘好像比之前對他要冷漠了許多。
是在這一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嗎?
他帶著疑問走進帳篷,在看見離朱坐在裏麵的那一刻,他已然察覺,事情好像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好玩。
“原來是國師大人。”
恭維的話還是不能少,離朱伸手指了指,旁邊的鋪,“坐吧。”
這位國師跟他說話的樣子,和顏悅色,這反而讓他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