嫘祖坐在馬車上,從嫫母所在的永菱村回來的一路上,一直心神不寧。
她不知嫫母所說是真是假,曾經的好姐妹,與她所執信的路全然不同,以至於所有人都說,她們勢不兩立。
其實也並沒錯,她也以為她們兩人一見麵便肯定是互看不順,她們意見相左,話要投機,實屬難事。
所以她更加奇怪,嫫母主動邀她。
自從嫫母當上族長後,今次是她們頭一次交談得這麼久,不過也幾乎是嫫母在說,她就聽著,懷著半信半疑的心情。
當嫘祖聽到嫫母說她發現自己錯了的時候,驚訝不已,對與錯,在她們兩人身上似乎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界定。
嫫母是真心還是假意?嫘祖想不明白。
昆武族的族長山昆,嫘祖曾經見過,她們西陵裏其實一直都在盛傳嫫母與山昆之間有私情,隻有嫘祖能夠確定,此謠言確屬事實。
她念在與嫫母曾經的感情,從未對外說過,可是當謠言漫天飛舞時,嫫母第一個懷疑的人便是她。
她從不是善於解釋之人,她曾還以為嫫母會信她,可是她錯了,當一個女人被愛情迷昏頭時,思考也會遲鈍。
沒人知道,她們關係的破裂,不光是因為不同的信念,也與這件事有關。
話說,西陵族的女人從來都是獨立自主,為了自己而活。
但如今,西陵目前位於最高位置的兩個女人,幾乎是同時明白了,他們女人的世界中,還是不能沒有男人。
嫘祖沒立場去斥責嫫母為了山昆所做的任何事,因為她又何嚐不是,由於一個隻接觸過那麼兩天的男人,而徹底改變了自己。
她下定決心與嫫母對立,也是有部分自私的因素,為了自己的名正言順,為了去到那個男人的身邊。
嫫母向她認錯之後,接著說了幾個關於昆武族的大秘密,把嫘祖的心神一下子就攪亂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
若然嫫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昆武族,要說成邪魔外道也並無不可。
但嫘祖要猶豫的事太多,都說了,掉入愛的陷阱裏的女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又何況是欺騙她。
嫫母那麼愛山昆,怎麼可能突然背道而馳,將山昆的秘密告訴她,想要與她一起打擊昆武族。
她現在反而是希望嫫母立場堅定點,像以前一樣地討厭她,完全站在山昆一邊,這樣,她也不會覺得頭痛了。
馬車在行駛的路程中,不停顛簸,嫘祖麵色略顯蒼白,她蹙眉,深呼吸一口,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便立刻對著馬夫叫了停。
馬車剛一停下,一股胃液似乎衝到了喉嚨裏,她匆匆跳下馬車,一陣幹嘔。
好難受,她最近總是覺得頭暈乎乎的,還不時有些作嘔,是生病了嗎。
蹲在路邊歇息了一會兒,她再次上了車,並囑咐了馬車夫將速度放慢點,平穩要緊。
她大概是真的病了,憂心的事多了,精神也變差了。
回到聖菱,她一進府就對著丫鬟命令道:“去,去給我端杯白水來。”
“村長,那個……”
丫鬟在一旁欲言又止,還沒及時告訴嫘祖,就見嫘祖拉開了堂屋的房門。
小丫鬟臉色驟變,連忙離開現場,倒水去了。
“你是誰?。”
嫘祖一進屋就看見一位男子坐在裏麵,對著她頷首微笑。
“我前兩個月才與我朋友來過此地,嫘祖姑娘這麼快就記不得了啊。”
嫘祖輕紗遮麵,眼珠一轉,突然想起,“你是上次同黃公子一起來的……”
“在下杜康。”
聞言,嫘祖不由自主地開始搜尋起屋子來,隻聽杜康說:“嫘祖姑娘恐怕要失望了,屋裏隻有我一人。”
她將話題轉到一邊說:“我們聖菱很少像現在這樣招待外族的男子,我不在的時候,是誰許你進來的。”
“難得上次與素女姑娘還有一麵之緣,她還記得在下,便讓我在這裏等待。”
嫘祖走到主人的位子上坐下,說真的,她此刻的心裏有了些許的期待,就算那人沒有親自前來,也有可能是專程派杜康來找她的。
“不知杜公子來西陵有何要事?”
“嫘祖姑娘是聰明之人,我也就開門見山了,其實我這次來,是想幫助你們西陵的。”
“你認為我們西陵有什麼地方需要你的幫助了?即使有,你肯定自己能幫得了?”
嫘祖說這話時,剛才隱隱的期待被掩埋了下去,提到西陵對於她來說既是公事,而她,更想聽的,其實是私事。
“嫘祖姑娘對我沒信心也不要緊,但至少該相信我那位朋友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黃公子他,為什麼不親自來?”
杜康笑道:“他最近要忙的事太多,可是也還是沒忘了西陵這邊,所以指定要我代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