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不要留我一個人,紀寧,紀寧!”
男孩抱著她哭,發瘋似的吻她,緊緊抱著她像是要把她融入他的血肉之中。
“紀寧,你怎麼會不愛我呢,你騙我的對不對!你怎麼會不愛我!你怎麼可以不愛我!怎麼可以!”他一臉的不敢置信,眸子裏撕裂的痛意讓人心疼。
男孩哭得撕心裂肺,像受傷的獸,緊緊捏著她的肩。
她的心裏一片酸痛,剛想我愛你的字眼,就聽見自己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帶著一絲輕蔑與嘲諷。
“季長清,你別開玩笑了,你媽都不愛你你指望我愛你?你算什麼東西!”
自己的身體狠狠推開他,淬了一口口水,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不……不是我的……李紀寧慌了,想開口辯解卻發不出聲音,隻能見男孩被推開後神色空洞,他手不住的顫抖著,眼淚止不住地喃喃自語。
“怎麼會呢……怎麼會呢……紀寧這麼愛我……怎麼會呢……是不是我忘記給她買她最愛的薄荷糖所以生氣了……”
他拉著她的袖口,全身發著抖,連聲音都在顫抖著:“紀寧……要薄荷糖是嗎?我去買,我現在就去,你別……你別不要我……”
他每一個字,李紀寧的心就如同被鞭子抽一記,錐心的痛。
自己卻甩開他拉住自己袖口的手,甚至彈了彈上麵並不存在的灰塵,輕蔑至極居高臨下的看著崩潰的他,笑著:“你真好騙。”
她的意識哭著求她自己別了,可她根本聽不見,還在不間斷嘲諷他刺激他最後的自尊心和底線。
他也隻會隻會喃喃自語道:“紀寧,我給你買薄荷糖,你別生氣好不好,”他像是一副沒有靈魂的空殼,不斷的重複那幾句話,“紀寧,你別離開我好不好。我什麼都給你,我什麼都給你。”
李紀寧的眼淚止不住,她多想上前抱抱他,可是連邁出步子的能力都沒有,她眼前發黑,走馬燈一般放著她和季長清的一幕又一幕,她泣不成聲。
畫麵的最後季長清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眼裏全是絕望和悲痛,他狼狽的笑著。
“李紀寧!你欠我的,到地獄還去吧!死的為什麼不是你!你為什麼不死!”他的手不斷收緊,不斷收緊……
“叮鈴鈴!叮鈴鈴!”鬧鍾鈴聲突兀的響起。
李紀寧掙紮這驚醒過來。
這是多少次夢見季長清了?李紀寧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入獄這四年來,李紀寧每都活在愧疚與折磨中,季長清的模樣和對她的話語夜以繼日的出現在她的夢中,以至於在每夜子時都會一生冷汗得驚醒。
她早已分不清他對她到底是夢魘還是救贖。
“季長清,你當時真的該掐死我的。”李紀寧看著濕了大片的枕頭,眼神悲涼。
我死了是不是就不會對你有這麼多愧疚了?
為什麼死的不是她李紀寧而是林雪奈,憑什麼林雪奈都死了李紀寧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這個罪人有什麼資格活著!害了所有人的是她!憑什麼要讓林雪奈替她去死!
“季長清,不要放過我。”她眼角還掛著淚,“你要折磨我致死,讓我時時刻刻銘記著我欠你多少,用我這輩子來還清。”
“1108號,四年刑滿,於019年七月四日,通知完畢。”
牢門外的喇叭發出機械的女聲,李紀寧抬眼,被獄警帶了出去。
好久沒有見到外麵的街道了,不知道職高的門口還會不會有個十二中的少年在那裏站著傻傻的等學姐一起回家,不知道第三個十字路口的麵店還會不會有兩個年級相仿卻有著差地別的少年少女在搶對方碗裏的肉,不知道街角那個不正經的酒吧還會不會有一個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的女孩子在卑微地為了愛那個男人什麼事都願意做。
不會了,再不會了。
什麼都變了,李紀寧和季長清什麼都沒了。
那個滿眼是她的少年再不會出現再不會愛她了。
她也再也不會,為另一個男人要死要活付出一切。
她欠季長清太多太多,還不清了。她要用整個餘生來彌補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