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時候來的?飛過來的嗎?”丁偉略有些尷尬,卻裝作理直氣壯。
“剛從你們老總辦公室出來,”似乎是不經意說出的,但卻有一種掩飾不住的優越,“硬要留我吃飯,我這不是考慮你們兩塊貨想我了嗎?給你們個機會。”
“嘻!”丁偉把頭扭向一邊,嗤之以鼻。
“哎呀!還是我們老感情!快坐下,坐下!萍子,再上酒!白的!”陳丹年嘴角啤酒沫亂飛,扯著嗓門喊,手卻偷偷拭了一下眼角的淚。
丁偉無望的看著陳丹年近乎失去理智的瘋狂,不情願的往裏挪了一個座位,“坐下吧……我要先聲明,誰要白酒誰喝,我絕不喝!”
“嘻,氣管炎,我看你這輩子是好不了了。”林樾撇了撇嘴,說。
“人都老成這樣了,別指望好,隻會越來越糟。”丁偉說。
“你呀,真狠!”林樾一屁股坐下,扭過頭,對丁偉說。“楚晴都多大年齡了,你還讓她生。怎麼舍得?”
“那是我老婆,我願意!”
“哼!早知你這麼狠,當初我就不應該讓你。”
“是你讓的嗎?你也太看好自己了。”
“好了,好了,”陳丹年趕緊給林樾遞過一瓶酒,“都半老徐娘了,還爭來爭去的,幹嘛?……至於嗎?為了一個女人,傷了今生兄弟的緣分。”
“去,沒你說話的份啊,你懂什麼?這裏邊,你就多餘,知道嗎?”林樾拿起酒瓶與陳丹年對碰了一下,說。
“嘻,明明就你多餘。”丁偉也把瓶子湊過來,“叮當”響了一聲。“有沒有你一樣過年、生娃。”
林樾眼眸中略過一絲陰影,隨即無聲的笑了,“行,鬥嘴我鬥不過你……當然,搶女人,我也沒搶過你,但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我現今的女人可是比你老婆漂亮……”
“行,這是你親口說的,我回家就一字不差的說給楚晴。”
“嘿嘿。”林樾摸摸腦袋,嘿嘿笑了。
氣氛好像突然間就暖下來,驀地好像回到多年前那個學校附近的小飯館,那時也是這樣坐著的,丁偉、林樾並排,陳丹年坐在對麵,三張年輕充滿朝氣的麵頰上有新入學的新鮮,有剛剛成為朋友的熱情,還有對未來的美好憧憬,當然還有丁偉與林樾對楚晴的各懷心思。楚晴並不是長相特別出眾的女孩子,但她柔嫩白皙的脖頸,一笑露出瓷白的牙齒,細長的柳葉般的眼睛,竟神奇般的同時擊中了丁偉和林樾躁動又孤單的心。
白酒上來了,三人鼻孔間飄蕩著醇厚綿長的酒香氣。陳丹年使勁吸了吸鼻子,“哎,好香啊,想當年我第一次喝白酒,就是讓你們兩個家夥給拉下的水,還記得那間小飯館嗎?那老板娘的蔥花煎蛋,哇,真香!哎,當時你們倆就這樣坐在我對麵,好像約好了似的,一個勁的尊稱著我這大哥,一個勁的讓我喝酒,我真傻,還以為喝酒就和喝白開水似的,哈哈......唉,一晃二十年過去了……人生有多少個二十年?那時候,我還一頭黑發呢,現在你們看看,我這頭上,真是聰明的腦袋不長毛,嘿。”
“大丁也有白發了,”林樾抬起眼眸,撇了一眼丁偉頭上惹眼的白發,感慨到。
丁偉苦笑一聲,雙眼卻像射燈,盯住林樾考究的衣領。
“看啥?”林樾不滿的瞪大眼睛。
丁偉又冷冷撇了一眼,轉過臉,拿起筷子夾了口菜。
“嗨,你這個陰陰沉沉的家夥,到底想要幹嘛?”林樾呼喇把上衣一脫,露出裏麵藍白相間的短袖T恤來,裸露的胳膊撐在桌子上,問。
“好了,好了,喝酒!”陳丹年端起酒杯和稀泥。
“不喝!”林樾斷然拒絕,“我真搞不明白了,你陰陰陽陽的幹什麼?我要不是衝著多年的感情,我現在還坐在這裏?你們老總請我去五星級,我都沒去!”
“那你去呀!你既然來這裏了,就別嫌這裏的凳子賤!怎麼著?二十年前,你屁股坐的凳子還沒有這個好,現在你屁股就高貴了?就成了五星級的了?”丁偉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冷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