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羽族營地,自殘的羽族人有些已經沉寂掉了,佐龍旗之前受邪念的幹擾,布設在這裏的佐龍法相也都消失掉了,原本入二極壇參悟的羽人族長據念因看見佐龍旗也被邪念所侵,我與眾妖靈相互殘殺,心灰意冷,便獨自離開了二極壇回到羽人族地去了。
這時,據念看見我等歸來,神色中流露著不可思議,仔細端量了端量我與眾妖靈,才拿著那根用意識化成的據念權杖走過來,有些激動道:“你們,沒……沒事了?”
我還未說話,甲蟲將軍先聲出口,冷冷地道:“莫非你盼望我們有事?”
據念神色一聳,似乎全然未料到甲蟲將軍會這般說,臉上激動的神情瞬間被冰封住一般,微哼一聲,轉開身去,頗有些不快,也冷冷地回道:“眾位能夠站在這裏,想必是凱旋而歸,據念在此恭賀了”,背著身子雙手向眾人簡單拱了拱,走回原地,看著他的族人,仿佛根本不在意我們的來否,顯得十分有些倨傲,接著道:“眾位若沒什麼事,便快離開吧!”
甲蟲將軍怒哼一聲,當即喝道:“你這老猿好不知禮!我等為救你族人曆盡艱辛,你卻貪生怕死臨陣脫逃,如今主人不計前嫌,歸來救你族人,你非但不知請罰待罪,還敢如此倨傲無禮,是何道理!”
據念冷語道:“將軍言重了,老朽知見低微,身為族長見族人受難尚不能顧,物語師造詣獨厚,天賦異稟,曆九劫元身不損,難道我會強於他嗎?若連他都沒辦法,我去豈非是送餐中美味?邪念之術,意在吞靈,吞靈日甚,邪體漸強,你等自去送死難道還非要拉著老朽不成?”
據念這話說的有些道理,但甲蟲將軍卻氣不過他的詭辯之詞,道:“好一個明哲保身,這羽族人受你庇佑,也難怪遭厄此劫,依你說,倒不如任其沉寂去罷,也免得傷了你這六等化行的高士”。
我聽得出他這話意存諷刺,但據念卻並不惱怒,道:“你所說,老朽也未嚐不曾想過,隻是我的意念來自我的族人,若他們全然沉寂,我的意誌也就不斷消散了,為了生存我必須幫助他們。”
甲蟲將軍笑道:“那這麼說,你的貪生怕死倒是與生俱來的嘍?”
眾妖靈笑聲嘩然。
據念也微笑幾聲,道:“若非貪生怕死,你等又何必屈於佐龍旗中?臣服於這樣一個知見低微的意者?倒是有趣,有趣得很呢。”
他這話一出口,我瞬間感到了眾妖靈意識裏湧起的怒火,但奇怪的是,偏偏晨侍這個對我鐵杆忠誠的屬下意識裏卻並沒有如何波動。我心中好奇,便暗運心語,問晨侍道:“你以為他說得如何?”
晨侍客氣的微笑道:“主人,據念所說並無錯失,在主人遇難之時,晨侍也曾做過救與不救的選擇,可最終還是選擇了前者,失敗了,這便是晨侍不如據念的地方,他的意識來源於羽族眾意者,所以他的一切考慮永遠是站在大局上望向最遠處的,而晨侍雖然也修成善變善知的道意,在協調疏解中或許有所用處,但要論起統帥全局均衡利弊,便遠不如據念了,這也正是我非要邀請據念入旗的原因。佐龍陣中的妖靈來自各個不同的境界,各自的意識屬性難免有所排斥,若沒有一個善於調兵遣將的有能意者來主持大局,隻怕我雖能維持旗陣中的相對安定,但在對抗強敵的鬥爭中,也難免會不再出現如前番妖靈盡損的結果。據念處身大局,目光長遠,確實是領袖之選,在當時他就曾勸我不要妄動,但我沒能聽從他的建議,如今想來,若當時依他所說,可能陣靈她也就不會……”說到後來,晨侍自覺慚愧,便不再說下去了。
我勸慰他道:“玄守自有她的定數,若非她化身結界,隻怕我們到現在也還沒找到能破除邪念的方法,或許她便是此境界中的至純因子,她雖然離開了,但我們每個意者都將她留在了心中,對於她來說,這不也是她意識進化最好的表達嗎?佐龍意誌專為渡靈,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對佐龍意誌的崇敬,我們該為她感到自豪。”
晨侍點了點頭,隻聽甲蟲將軍勃然道:“我主人渡劫而去,為我等情願犧牲己身與九劫意誌相抗,如今歸來有所受損也無可厚非,反是你這等知恩不報,還要惡語重傷的狂徒,實在無禮!”
我感覺到了甲蟲將軍心中的憤怒,如果我不在場,他一定已然向據念出手,周圍的其他妖靈也是如此。
據念不在說話,隻是看著那一個個已經沉寂掉的族人,我心中知道他並非無話可說,而是再說下去也已於事無補了,他知道如果旗陣中的妖靈出手,他的這些早已殘敗的族人是根本無力抵抗的,他身為族長盡管不能救他們再生卻也不願使他們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