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梔隻是垂著輕笑了一聲,既然她身子這般不適又如此看不慣她,又何必強迫自己行禮?
這下可好,她何聽雪倒是看著懂規矩,而她這個做王妃的反倒是顯得可以刁難似的。
按照正常的情況來開,聽雪這動作一下去,沈梔必然是會開口說些什麼,或生氣或者忍耐著裝作和善,可偏偏她一言不發隻是停下手中的動作笑著看她,就連旁邊的蓮音也好似看戲似的直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舒舒服服的靠著椅背看著她笑。
頓時整個場麵尷尬了不少,聽雪垂著的臉也跟著黑了幾分,這下倒好,弄得跟她自己一個人在表演似的。
何聽雪也不等沈梔說話,自顧自的咳了一會便站起了身子,臉上任就是一副賢淑又柔弱的模樣。而旁邊的侍女則是十分“體貼”的快速小跑搬了一把椅子過來,讓自家的主子先坐下。
聽雪拿著帕子輕輕的掩著口,微微的又咳嗽了兩聲這才有氣無力的說道:“沒想到姐姐也在這兒,真是好巧啊。”
沈梔見她如此也便朝著身後的椅子做坐了下來,將手中的石杵和石臼放在了一遍,拿出懷裏的帕子輕輕擦拭了下手上的灰塵,這才和蓮音一樣也朝著椅背做出一副閑適的姿勢靠了過去。
“姐姐?我想聽雪小姐這話喊得倒是有點不太‘妥當’,雖然王府已經說了要立小姐為側妃,可這側妃禮還未舉辦呢,現在你還是我們肖王府的小姐。拋開這肖王府不說,你還比我年長兩歲,這聲姐姐應該我喊你才是。”
聲音更是可以表現的好似不將她放在眼裏,除了本就對她的不喜歡,也是為了掩蓋自己內心那微微的嫉妒。
聽雪頓時被氣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這不是明擺著在說她老嘛。
但因為手裏拿著帕子靠在嘴邊的緣故,倒也將她了臉色遮住了一般。
也不得不誇她是在肖王府這種好家境下長大的姑娘,即便生氣了任舊能收住自己的情緒。她隻是好似賠笑似的微微點了下頭,又用更加柔和的聲音輕輕說道:“姐姐真是說笑了,你我既然都是肖家的人,此時豈有說兩家話的道理,這側妃立也就在後天了,到時候喊王妃一聲姐姐也是自然的事情。”
後天?
沈梔的臉色頓時僵住,聽雪看著她此時的模樣,眸子裏藏著的笑意好似更深了。
沈梔連忙眨了眨眼睛裝作沒事人一般,將身體重新挪了挪靠在椅子上,抬著手小口抿了下桌上的茶,微微抬了點嗓子,正聲說道:“肖家人?既然你我都是肖家人那麼我們還是按照肖家的規矩來吧,畢竟老夫人還在的時候可是特別看重府裏規矩的。”
她微微的笑著,眼睛中好似有一種要與她鬥到底的光芒。
“這禮三天後才成,現在聽雪小姐應該還是肖遇的妹妹吧,應該喊我一句嫂子才是。若是覺得‘嫂子’二字叫出來並不那麼順口,按照規矩,小姐也可以喊我一身主母。畢竟這肖王府的內院,目前還是我說了算。”
她說的不急不慢,將每一個字都說的清清楚楚,她就是要讓她清楚,這肖家到底誰才是女主人。
何聽雪的牙緊緊的咬在了一起,但眸子裏任舊是如剛才一樣柔和,顯得柔弱可欺一般。
嫂子?這種詞她才喊不出來,她最討厭的就是肖遇說他們之間的關係隻是兄妹,憑什麼這種沒教養的女人就能當肖王妃而她無論是學時還是修養都比她優秀卻隻能靠手段求到一個側妃的位子。
可偏偏主母這種話她更是喊不出口,畢竟主母一次從嘴裏喊出來已經不單單隻是女主人的這一層含義的,更像是一個可憐的奴隸在喊自己的主人一般,這種話,就算是打死她也說不出口。
她猛地咳嗽了好幾聲,這才慢慢的坐直了身體繼續說道:“沒想到王妃既然有這麼一能說會道的嘴,咱們自家人總這麼鬥嘴也沒什麼意思,今日我來這邊也不是特意來和王妃討論這些的,隻是前些向阿遇哥哥求了味藥材,可偏偏兩天過去了這藥材遲遲未送送來,想來是阿遇哥哥忙忘了,所以遍自己過來尋尋,不知王妃可清楚這要放在何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