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上了中午趕製的藥水之後就用刀劃開了左肋骨下的痕跡,雖說之前她還有些懼怕與恐慌,但身為一個醫生她還是有醫生具備的素養的。
隻要進了手術室,她就必須聚精會神,認真到底。
即便她並沒有真的給活人開過刀,但動作看上去卻也極其熟練,毫不拖泥帶水。
斷劍的位置在肉的正中間,裏麵的肉與毛細血管已經緊緊與斷劍長合在一起。
索性這斷劍沒有刺傷胃部和心髒,而是落在了胃部上方。
她小心翼翼的用鑷子將刀片夾住,另一隻手緊貼著斷刀慢慢的向下切割去,明明隻有她半指長的距離,她卻用了很久。若隻是單單割肉去劍倒也是簡單的,難就難在斷劍的位置離心髒和胃部都很近,若手稍稍抖一抖,那她就幫幾年前的敵軍補了刀。
斷劍兩麵的肉都黏的緊緊的,等到將刀片上的組織全部都刮下她已經渾身汗濕,甚至出現的輕微的暈眩感。
沈梔還是有些緊張了,因為有緊迫感所以她的注意力要比平時十倍集中,長時間盯住一個位置,會更加迅速的消磨掉她的體力和精力。
本以為取出來斷劍這個手術就已經差不多了,但沒想到連著斷劍的那些肉出現了病變。
她仔細看才發現,因為斷劍的腐蝕,緊貼著肌肉組織已經壞死,連同周圍的肌肉也跟著開始衰敗。
幸好今天將斷劍取了出來,若真由著壞死的肌肉與毛細血管帶著其他正常的細胞一起病變而不能新陳代謝出來,隻怕是以後會得敗血症甚至將肋骨這塊連著肚皮的肉全部爛穿。
到時候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隻是這裏的肉本來就不多,若真要出現問題的全部切除掉反而會增加危險。
人體本身就有一定的恢複能力,沈梔再三思考下選擇將壞死的組織全部清除,而那些稍微有些衰敗的組織留在體內自行恢複。
足足弄了一個半時辰,沈梔才將整個手術做完。
看著那針腳細密又工整的手術縫合線,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包紮的過程是簡單的,但因為方才那一身汗後放鬆了下來,此時的她渾身全是涼意。
她拖了把椅子坐在肖遇旁邊,臉上盡是疲憊,頗有些武俠小說裏麵給別人傳授畢生絕學後油盡燈沽的感覺。
看著肖遇緊閉的雙眼,她輕輕地笑著,直到方才掛在額頭的汗珠滑落到眼角,她在用手肘揉了揉眼睛。
沈梔就這樣看著他的臉發呆,等到自己稍稍恢複了些體力之後他在起身覆到他耳邊輕輕推喊著:“沒事了,起來了,再睡就真要出問題了。”
話一出口,才覺得自己的嗓子又幹又啞,很是難受。
但也不顧的自己的不適,又反複推喊了幾遍:“肖遇,起來!”
本該睜開眼睛的肖遇此時卻依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這藥他特意調配過的,手術之後隻需要喊喊就能喊醒。
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梔的手還放他的肩頭,但整個人卻已經完全不知所措。
眼眶裏麵含著淚,顰蹙著眉頭麵色蒼白。
“肖遇你別嚇我,我不經嚇的。”
“這是一條人命,我怕…”
“肖遇求你了,你能不能快點醒過來,我真的害怕,求你別嚇我的好嗎?我知道我第一次做手術有很多地方不足,你起來打我罵我扣我月俸都沒關係,可你別這樣一直躺著。”